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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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1 久别重逢
episode2. 无间炼狱
episode3. 脆弱蛛丝
episode4. 逆风翻盘
episode5. 断罪裁决
episode6. 重获新生
瓦伦缇娜番外:血脉至亲
霍夫曼番外:以身入局
episode.1 久别重逢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经过一个堆满垃圾的小巷子,在一排破败不堪的门脸中挤着一个巨大的粉色霓虹灯广告牌,闪烁着暧昧的光线。霍夫曼撩开门帘,无视向她搔首弄姿的发小卡片的兔女郎们,竟自走进一间房间,只见塞梅尔维斯大剌剌地盘着腿坐在粉红色的水床上,吃巧克力。
“塞梅尔维斯,三年了,我们好不容易接上一次头,非要选在这种地方么。”霍夫曼看着头顶变换颜色的氛围灯,对在这种地方接头的必要性发出质疑。“不好。你的接头时间选的不巧,最近要瓦伦缇娜和夜莺接头进行洗钱活动,我没有完成血食组的入会的变态仪式,还不能算是她们的正式家族成员。她们对我的出行都有监视。这是我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而且,”她拉着霍夫曼的领带,送上她带着巧克力味道的吻,“而且这里也方便我收取额外报酬。”
霍夫曼将外套脱下,露出经过锻炼结实的腰腹,俯身搭上塞梅尔维斯的肩膀,更细致的去品尝巧克力的滋味,有点苦,但很淳厚的味道。“你又不好好吃饭?”她责备的抚摸着塞梅尔维斯的小腹,不满道。她瘦了些,不过肉又结实了一些。
三年前,塞梅尔维斯还在为自己的射击成绩发愁,无论如何练习,成绩都无法提高。霍夫曼老师轻轻从她身后握住她拿枪的手,动作温和而坚定。“正确的姿势能缓解因为后坐力,记住,拇指与食指形成稳定的支撑,其余三指扣住枪柄给予足够支撑而不过度用力,就像这样。”她温热手指覆上塞梅尔维斯的,将她的手指摆在合适的位置,心跳阔噪的声音盖住了枪声,“要死了,我居然爱上自己的老师,自己的恩人。”塞梅尔维斯觉得这枚子弹可能打中的是自己的心脏。
霍夫曼的手握住塞梅尔维斯的,十指紧紧扣住,回忆和现实交叠,另一只手手指在她的腿间传递着温热。“瓦伦缇娜警惕心非常强,你是我们唯一一个成功接近她的卧底。对不起塞梅尔维斯。虽然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恐怕你还得继续潜伏下去。”
塞梅尔维斯回想起,三年前,同样的身影,压在自己身上紧紧的抱住她,那时她说的是:“你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别去,塞梅尔维斯,这个任务太危险了。”塞梅尔维斯摸了摸霍夫曼的头,替她将头发向后拢,觉得她有点像某种大型犬。“但这就是你从特警队退居二线教学的原因不是么?我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人。我会成为你打中瓦伦缇娜那个吸血鬼心脏的那颗银色子弹,霍夫曼老师。”
一夜之间,塞梅尔维斯从警服变成囚服,被剥夺了警号,变成了“黑豹”,被关进瓦伦缇娜同一个监室。她听说过无数关于“血食怪”瓦伦缇娜的传闻,比如生饮人血,凶暴残忍等等,真的见到瓦伦缇娜,塞梅尔维斯十分惊讶。瓦伦缇娜慵懒的靠在墙上坐着,不大的囚室里还放了一个小柜子,摆着书籍,还有几瓶红酒,仿佛是来度假的。抬头瞥见塞梅尔维斯,微微扬起嘴角:“欢迎,我的新室友。希望你可以住的比我以前的室友们长一些。”“哈?怎么她们是被你吃了不成。”塞梅尔维斯上下打量瓦伦缇娜,怎么看也不像个吃人的怪物,伸出手:“塞梅尔维斯。以前在旧金山海特街混的。”那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塞梅尔维斯知道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流动性也非常大,很难查证。
“interesting.”瓦伦缇娜低喃,饶有兴致的握住塞梅尔维斯的手细细端详,隐约散发着街头巷尾的独特韵味,但没有磨砺出枪茧子也没有黑帮特有的血腥味。这里每个人怎么进来的她都知道,她想起塞梅尔维斯进来的原因,街头斗殴。明明只是一个小混混,瓦伦缇娜却觉得她身上有股潜力。“瓦伦缇娜。”只有一个名字,没有其他多余介绍,却已足够。
“久闻大名。”塞梅尔维斯握了握手,却没有别的表示了。这让瓦伦缇娜有些意外,却也越发对塞梅尔维斯感兴趣了。安然无恙的住了几天,瓦伦缇娜是个风趣又有阅历,塞梅尔维斯小时候经常在街边混迹也有很多有趣的见闻,两个人说说笑笑,塞梅尔维斯觉得,瓦伦缇娜如果不是黑帮的头目,她们或许真的能成为朋友。
一次食堂暴动,瓦伦缇娜没有理会,只是优雅的坐在那里继续用餐,和塞梅尔维斯讲着自己一个叫温妮弗雷德的好友用假钞套取大量钱财,把一个小国经济直接弄崩溃的故事。有个犯人杀红了眼,拿着刀就向瓦伦缇娜冲来,瓦伦缇娜刚准备起身,却看到那名犯人已经塞梅尔维斯被按到隔壁桌子的汤盆里了:“你不该打断我们,她正讲到有趣的地方。”看着犯人近乎两倍塞梅尔维斯的体格,瓦伦缇娜勾起了嘴角:“身手不错。”她按耐了几天的爱才之情,终于决定发出邀请:“塞梅尔维斯,你再过十几天就会刑满释放,重新回到街头讨生活。或者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新的选择,加入我吧。”
“抱歉。我得了一种奇怪的血液病,活不了多久了。”塞梅尔维斯耸耸肩,“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自己认可的选择而已,因此我对加入帮派不感兴趣。太受限制了,不自由。”另一端窃听的康斯坦汀快要气疯了,在放风时段找个借口把人直接请到办公室:“你到底在想什么!她马上就要被保释了!她好不容易对你产生兴趣!”
塞梅尔维斯摇摇头,“这只是试探。格雷塔霍夫曼的资料证明她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我要是真的立刻同意了恐怕就没命了。您这次与我接头会让我的处境变得很危险。我想我要申请更换对这个案子更加专业的对接人,否则我就立刻退出。”康斯坦汀调出霍夫曼以前审讯的卷宗,果然发现瓦伦缇娜从不直接招募家族成员,只通过介绍人,或者收买其他组织的成员。而她和塞梅尔维斯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月,这样谨慎的一个人,只能视作试探。康斯坦汀楞了一下,失算了。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回过神来她微微一笑:“当然。只要你确保能够潜入成功。霍夫曼女士会成为你的新接头人。作为我的下级。
瓦伦缇娜出狱之后,塞梅尔维斯没过多久也被保释了。塞梅尔维斯在监狱门口纠结要怎么给康斯坦汀交代时,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是那熟悉又讨厌的苍白面孔:“好久不见,塞梅尔维斯。我怎么说也保释了你,不知道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
“你也是个大人物,”塞梅尔维斯吃着维也纳特色炸猪排,“身边一个人都不带,不怕被暗杀么。”塞梅尔维斯不解的问道正优雅惬意晃着红酒杯的瓦伦缇娜。“因为你值得我冒这个险,塞梅尔维斯。我看人一向很准。你眼神中有种无数次面对死亡挣扎出来不的韧劲,而我对此很感兴趣。”塞梅尔维斯惊诧于眼前人的敏锐。“我知道你这种罕见的血液病,需要定期输血才能活下去。你说你想在有限的时间做出正确的抉择,现在我给你提供一个不用等死选择。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给你找血库,帮助你活下来。但是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加入重塑之手,能成为我的力量。我们大可以联手,在重塑占据更重要的地位。怎么样?要答应我的提议么?”塞梅尔维斯知道这次的邀请是认真的,但她还是感觉到有些疑惑:“对于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混混来说,你不觉得你的期望过于大了些么?”瓦伦缇娜却只是看着她,微笑:“相信我,我亲眼见证过,面临死亡的人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塞梅尔维斯拉过瓦伦缇娜的手,刚准备答应,一声枪响“小心!”瓦伦缇娜连忙伸手将塞梅尔维斯拉到桌子底下,肩膀和腿部都中了弹,流出了血液。“瓦伦缇娜!”塞梅尔维斯赶紧将她扶起来。一帮黑衣人拿着手枪,站在窗外向着二人开枪,塞梅尔维斯暗骂,抽出瓦伦缇娜的枪,装上子弹,然而塞梅尔维斯开枪技术依然和以前一样烂,打了好几枪,也只蹭破了那人一点皮。“该死,你还没给我钱呢,我们不能死在这里。”被那帮人围困这个小屋之中,木门被弹孔打的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塞梅尔维斯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巧克力分给瓦伦缇娜。瓦伦缇娜却只是笑笑,没有吃,脱下外杉,露出她白皙到快要发出光的皮肤,将衣服扯成条,扎住自己右肩的伤口,做了个应急处理。“你跑的倒是挺快,不过枪法可真够烂的啊。”塞梅尔维斯撇撇嘴,“闭嘴,不然我就丢下你自己逃了。”好久没有这样做了。她犹豫的看了看瓦伦缇娜,带着一个人,成功率能有多高呢。但她还是咬咬牙,将瓦伦缇娜捆在自己背上,将木门突然踹开,从口袋中扔出她自制的烟幕弹。那帮黑衣人被这催泪弹弄得躺在地上涕泗横流,她趁他们忙于呼吸和恢复视线时,用尽全力奔跑着。她是警校里面跑步最快的,霍夫曼还开玩笑说她如果参加运动会的话,或许可以获得奖牌,冲击一下世界记录。她像一只追逐猎物的黑豹一样追逐着生存,这是她在海特街活下来的保命绝技。
背着一个人跑还是花费了比她想象多得多的体力,她们最后还是被那群人追上了。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时候,塞梅尔维斯只觉得万事休矣,哀叹道:“我们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塞梅尔维斯真的不喜欢瓦伦缇娜却只是捏起她因吃巧克力微微鼓起的脸颊,亲了上去,说道:“上帝迟早会收走我们,塞梅尔维斯,但显然不会是今天。”一阵枪声突兀的响起,打断瓦伦缇娜没说完的话,倒下的却不是塞梅尔维斯她们,而是那群追逐他们的人。
一个肩膀上露着蝙蝠纹身的女人扛着冲锋枪站在他们的面前,瓦伦缇娜刻意夸张的模仿着塞梅尔维斯的语调调笑的说:“我们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无视气急拍她肩膀的塞梅尔维斯,转身向那个冲锋枪女士说“伊丽莎白.巴托里女士,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很快会成为我们的新家族成员,塞梅尔维斯。”
塞梅尔维斯从来没有认为加入黑帮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是得知加入血食组的家族条件居然是亲手打死一个警察之时还是暗叹变态。别说是打死一个警察,让身为警察的她打死任何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是无比抗拒的,因此她并不算是血食组的正式成员,只负责一些望风,火力支援,还有清理现场之类工作。枪击的准确度在大量的实战中慢慢提高,却仍然打不中别人的要害。一次清理敌对组党羽的袭击中,她在发现了一个偷偷的躲在衣柜里的六岁小姑娘。她将窗户打开,趁着看后门的太妹去上厕所,让她从后面逃出去,她引开院子里的伊丽莎白的注意力和她攀谈,看着小姑娘拼命奔跑,说道:“我没有其他发现。”
正当他们准备撤退之时,一帮敌对组的人已经冲到门口了。伊丽莎白为她们杀出一条血路,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里。伦缇娜很生气,用枪指着发抖的跪在地上的太妹:“你是负责守门的,告诉我,为什么会有人能从后门跑出去!”
“这……我……我不知道!我就去上了个厕所,我保证不超过五分钟!”瓦伦缇娜将太妹拎了起来,亲吻上她的嘴唇:“May the god bless you.”小太妹羞红了脸,露出惊喜的表情,睁开眼,惊喜的表情变成了惊恐。“砰!”瓦伦缇娜枪口压在稚气未脱的姑娘额头上,在她宽大还有颗青春痘的额头上开了一个带血的小洞。
“现在,”瓦伦缇娜踱步上前,左手握住塞梅尔维斯的脖子,“告诉我塞梅尔维斯,为什么一个小姑娘会出现在后门没有人发现?”塞梅尔维斯冷汗直流。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瓦伦缇娜的血腥,再一次感慨她的敏锐。显然她不能用上厕所做借口。“会不会是躲在草丛里的……?”负责院子的是伊丽莎白,把罪责推到为保护他们牺牲的人身上虽然不地道,却也是她眼前唯一的存活方法。“遗憾。她可不是那种不仔细的人。”瓦伦缇娜握住她脖颈的手又紧了些,指甲都快要嵌在肉里似的,右手拿枪抵住塞梅尔维斯的太阳穴,低头准备亲吻塞梅尔维斯,塞梅尔维斯正抗拒着,有个下属慌慌张张的的跑过来“瓦伦缇娜,罗蕾莱来了。”死神的亲吻落在她的嘴角。那名下属很有眼色的将太妹的尸体带了下去,还将地面上的血渍清理干净了。
罗蕾莱一席的连衣裙,像是黑夜里唯一的星光,明亮,洁白,像是白色的鸽子展翅飞来,扑进瓦伦缇娜的怀里。“瓦伦缇娜,我听说伊丽莎白女士离开了,我很担心你。”塞梅尔维斯见到了瓦伦缇娜从未展现过的柔和表情,她温柔的抚摸着罗蕾莱的头说,“谢谢你,有你在,我心里面好受多了。”
“她们这是……?”塞梅尔维斯看到瓦伦缇娜仿佛化身一个温柔的保姆一样,充满疑惑的问着刚刚带着消息暂时救了自己的姑娘。“那是瓦伦缇娜的女友。”塞梅尔维斯皱着眉,看着不远处那个清纯可爱的少女。“她看起来……”还没有成年。塞梅尔维斯暗自腹诽,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瓦伦缇娜。她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扭曲的多。
“这个好看的姑娘是?”似乎是听到了塞梅尔维斯的腹诽,罗蕾莱用好奇的睁大眼睛,拉着瓦伦缇娜的手,走近还在劫后余生中忐忑的塞梅尔维斯上下打量。“她是塞梅尔维斯。”罗蕾莱拉住她的手“她可真是个漂亮的小音符,她也是你的新家人么?”
“不是。”瓦伦缇娜没有分给塞梅尔维斯一个眼神,只全身心注视着罗蕾莱,恨不得将罗蕾莱捧在手心里。“我很喜欢你塞梅尔维斯,我以后还能经常找她玩么瓦伦缇娜?”塞梅尔维斯听到罗蕾莱这样说,只感觉自己死定了,她忐忑地抬眼悄悄看瓦伦缇娜,却发现瓦伦缇娜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当然,我亲爱的罗蕾莱。只要是你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满足。我会让她成为我的新家人的。”听到瓦伦缇娜这样说,塞梅尔维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托罗蕾莱的福,她能活下来了。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还是被打断了一条手臂,作为警示,丢在房间里。没有食物,没有药物,也没有绷带,她在冰冷的禁闭室里硬撑了三天,发了高烧,好几次险些昏死过去。高热中塞梅尔维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了白色的身影,她以为她看到了天使,伸出好的那只手臂,握住了天使救赎的手,罗蕾莱将药品用嘴喂到神智昏迷无法吞咽的塞梅尔维斯口中,水从塞梅尔维斯的嘴角流下,塞梅尔维斯睁开眼,看到罗蕾莱美丽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口腔中充斥着苦涩的药味,鼻子里是少女清幽的香水味,她红了脸。
在庄严肃穆的氛围笼罩中,伊丽莎白的告别仪式在瓦伦缇娜的主持下拉开帷幕。众人都将西装打理的一尘不染,低头默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与不舍。此时瓦伦缇娜缓步走向伊丽莎白的棺木,从罗蕾莱手中接过一支洁白无瑕的百合花,轻柔的放置在逝者胸前,随机俯身亲吻于伊丽莎白冰凉的双唇之上,说到:“May the God forgive you.”与此同时一道悠扬的歌声飘扬而出,“翱翔在天空中的鸟儿,羽翼在阳光中闪耀着。心中不再仿徨与迷惘,自由的灵魂归去故乡。”伴随着罗蕾莱犹如天籁般清澈的嗓音唱着的圣歌,伊丽莎白缓缓下葬,曾经被她救出来的少女们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紧紧拥作一团,痛哭流涕。
“血食组要和‘夜莺’合作洗钱的这件事,能搞到更具体的时间么?”霍夫曼的话打断了塞梅尔维斯的回忆,她的手上的动作比起情欲更像是温柔的抚慰,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每一处,仿佛生怕弄坏了似的,察觉但塞梅尔维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霍夫曼也不催促,只是往敏感点多用了些力,她们太熟悉彼此的身体了,塞梅尔维斯立刻就打湿了床单。塞梅尔维斯紧紧拥住霍夫曼的脖子,身下轻轻震颤,“格蕾塔,我们分手吧。”本该温存的余韵中,她听到自己口中这样无情的说。霍夫曼的身体顿了一下,指腹蹭过仍然敏感着的部位,又湿了一片。“对不起。”霍夫曼连忙抽出两片面巾纸擦拭干净。
“不是你的错。”塞梅尔维斯的目光定格在虚空中,那个唯一属于她的幻影——贝拉,这个拥有银丝般白发,深邃红瞳的女孩。那是瓦伦缇娜歼灭了那个杀死伊丽莎白的对手组织后,亲手打死的那个曾躲在衣柜里的姑娘一个名字。姑娘蜷缩颤抖着,眼神充满恐惧与无助,情不自禁哭泣着,但她却直到最后也没有出卖塞梅尔维斯。她亲吻姑娘的嘴唇,说道:“May the god bless you.”
随着高潮的泪水滑落眼睑,回忆中的姑娘轮廓渐渐消散,睁开眼的她正吻着神色凝重,目光坚毅的霍夫曼,塞梅尔维斯发出一声叹息“是我的问题。我已经回不去从前了。”霍夫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子弹形状吊坠,上面印着塞梅尔维斯的名字,撩起塞梅尔维斯的长发,将它系在她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在塞梅尔维斯的锁骨处灼的她发烫。“生日快乐塞梅尔维斯。”霍夫曼说道,“这是你当年用的手枪里面的子弹,还剩下两枚,后面的绳孔不影响火药和弹道,拿下来还可以当成子弹用,很实用。本来我是做成了情侣款写着我们的名字……我保证不带写着我名字的那款,只留在身边做个纪念,可以么?”塞梅尔维斯惊讶的看着吊坠怔怔的出了神。她是贫民窟出身的野孩子,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没想到霍夫曼还记得。难怪她非要选在今天与自己接头。可也偏偏也是在今天,她选择把霍夫曼女士给甩了。
episode2. 无间炼狱
塞梅尔维斯看着霍夫曼离开的背影总感到说不上来的不安。她正想躺着继续休息一会儿,瓦伦缇娜的急促的催命电话铃就打断宁静,“拜托,瓦伦缇娜,你自己有女友了,还要打搅下属的好事?”瓦伦缇娜也不在意她的顶撞,“我碰不得罗蕾莱,你却去享乐,不打扰你打扰谁?”“说的好像你床伴少过似的。”玩笑话结束后,瓦伦缇娜换了沉着威严的语调,“过来陪罗蕾莱吧。我要忙起来了。她想要你。准备好,很快就会是你的入会仪式了。”
另一边,霍夫曼巧妙地摆脱尾随,进入了一家温馨甜蜜气氛笼罩的糕点屋。店内一角,一个用明显厚重围巾遮住脸的姑娘在炎炎夏日中显得格外显眼。她正独自对着一块萨赫蛋糕面前低声喃喃自语,仿佛在念着某些具有神秘力量的咒语。霍夫曼在她对面的卡座落座,想着自己这个有点内向的学生可能是不太喜欢吃甜食,又没抵御住喋喋不休的店员被推销了一块。
于是霍夫曼将手中报纸扔在桌子上,报纸上的寻人启事栏里有一条格外有趣,写着奶牛猫走失,紧急寻觅,如有任何线索,请望于周六前告知此信箱,将持重金感谢,过时不候。拿起叉子将蛋糕切成两半,挖了一小块,在口中咀嚼,比塞梅尔维斯的巧克力甜的多,浓稠有层次感,散发出杏仁的香气。学生发出了慌乱的小声尖叫:“啊啊啊!!!”霍夫曼看着激动的学生一头雾水,“怎么了?”学生不好意思的低头又拉了拉围巾挡住泛红的脸,说道:“没什么女士,谢谢您帮我做出决定。”霍夫曼看着穿着反季节衣物,脸颊鼓鼓的吃的像可爱小仓鼠一样的实习探员搭档,为自己好不容易回归的警探生涯后面要进行的计划产生了些许不安。“马库斯,你对我试试看你的‘阅读’”这是这名实习警探被霍夫曼选中作为搭档的主要原因。
实习探员停下咀嚼蛋糕的腮帮子,搓了搓手,圆圆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霍夫曼,认真的就像是阅读着一本书:“老师您头发发根有几处没干透,衣服上领巾的角度也和早上略有不同,考虑到您从离开到回来只有两个小时,而且手上还拿了这条街上卖的早报,这附近两公里并没有旅店或者酒店,只有一条风俗街,再加上您大衣上还有不属于您的黑色直发,只能推断您离开后在风俗街和某个人发生了关系之后回来……呜哇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女士!我不是有意窥探您的私生活的!”马库斯意识到自己读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惊慌失措的将自己泛红的脸埋进围巾里面,像要把头埋进沙子里面的鸵鸟。霍夫曼安下了忐忑的心,摸了摸马库斯的头,鼓励到:“没事。你做的很好。只是还不完善。记住,遇到不合理的事情的时候,不止要阅读出’how’,还要去推断’why’,动机是推理的心脏,只有找到心脏,才能找到打开真相大门的钥匙。”
为什么呢……马库斯顺着导师的话去思考,为什么老师会到风俗街去呢?1.任务要求。2.老师的生理需求。任务按理来说是要带搭档一起的,只有老师自己有可能是保密任务。可是保密任务不应该会和目标发生关系……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结果不管多么令人难以接受,都是真相……但是老师不可能是那种人……”然后马库斯限入了新一轮混乱。霍夫曼见她这幅样子,也没有再催促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有的时候想不明白是因为线索还不齐全。等到线索齐全了,一切迎刃而解。”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塞梅尔维斯开始起身收拾,自从三年前发生伊丽莎白的事情之后,她就顶替了伊丽莎白的位置,成为了行动组的执行者,即使心里不情愿,为了活下来,她再没出现过任何差错,贝拉会替她抬起枪瞄准冲向她们的人,替自己还有身后还没勇气开枪杀人的人们,扣下扳机,一旦有丝毫犹豫或失误,她身后的人就会下地狱,她的手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太多鲜血,无论她如何用力去洗手,都洗不干净了,她没法用这样一双手去拥抱霍夫曼了。
回到瓦伦缇娜的住处,发觉门没锁,她便直接推门进去,一开门竟远远看到卧室中罗蕾莱正跨坐在瓦伦缇娜的腿上,手环着她的脖子,瓦伦缇娜餍足的轻声呜咽喘息着,腿极其亲密暧昧缠着罗蕾莱的腰,“你这老蝙蝠!终于忍不住对罗蕾莱出手了!”气的塞梅尔维斯当即就想打瓦伦缇娜一拳,然而离近了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罗蕾莱的面容不似以往温柔和蔼,而是眼睛布满血丝,神情尽显癫狂。瓦伦缇娜拦住她冲过来拳头,无奈的笑着看向她,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也看到了。她又发病了。帮我一把吧。”塞梅尔维斯收回拳头,“帮她掐死你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可以效劳。”
罗蕾莱听到塞梅尔维斯的声音,转头对上她的脸,眼神稍微恢复一丝清明,从扼住瓦伦缇娜喉咙的双手中分出一只,微笑着冲她招手,瓦伦缇娜因为罗蕾莱的突然松手恢复呼吸的自由,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塞梅尔维斯啧了一声,太可惜了,怎么没把瓦伦缇娜直接掐死,她走上前,拉住了罗蕾莱向她伸出的手。罗蕾莱是这个黑暗的泥潭唯一一道光。有时候塞梅尔维斯觉得,瓦伦缇娜和罗蕾莱不像女友关系,而更像是神明和她忠实的信徒,当然对于这点来说她没办法腹诽,因为她也是罗蕾莱最忠实的信徒。
这种念头在塞梅尔维斯看到瓦伦缇娜在一旁看向罗蕾莱的眼神的时候烟消云散,瓦伦缇娜刚从窒息中被释放,脸颊充满红晕,眼角不自觉溢出泪水,抬头,用她那红的仿佛浸润过鲜血的眼睛看向罗蕾莱。塞梅尔维斯很清楚那种眼神,和霍夫曼看向自己的眼神一样,是爱,是包含情欲的爱。可惜她没有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看向罗蕾莱的,也是同样的眼神。瓦伦缇娜在暗处靠着墙壁,一只手抱着手臂,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勒红的脖颈,看着坐在阳光下为罗蕾莱梳理发丝的塞梅尔维斯,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瓦伦缇娜离开去忙家族事物后,塞梅尔维斯知道该轮到自己接受罗蕾莱的“救赎”了,她乖乖的在床上躺了下来,任由罗蕾莱缠满绷带的手触碰自己。罗蕾莱发病时会难以自控的伤害其他人,甚至是罗蕾莱自己。瓦伦缇娜说小时候第一次见罗蕾莱发病,掐死了教堂里养育她们的神父,瓦伦缇娜和罗蕾莱都沉浸在难过自责之中,却有一个小男孩却因为神父的死激动的声泪俱下,跪在罗蕾莱面前感谢她除掉了恶魔,救赎了自己。从那以后瓦伦缇娜就明白了,罗蕾莱的行为不是发病,而是救赎,并且其救赎的终点是死亡。
然而罗蕾莱对她的救赎比死亡难熬的更多。罗蕾莱解开塞梅尔维斯的衣衫,手沿着肌肤划过,比母亲安抚孩子更加温柔,随即便是轻柔的按摩,如果不是罗蕾莱仍然像蒙着雾气一样迷乱,她甚至以为罗蕾莱是不是意识正常的正在消遣她。然而因为罗蕾莱的“救赎”即使力气不大显然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触碰到一些微妙的位置之时,塞梅尔维斯还是不可避免的起了生理反应。她想阻止罗蕾莱继续捣乱,却没有这个能力,也说不好是不是真的有阻止的意愿。
塞梅尔维斯被作弄的欲望与理智疯狂撕扯,她想抱罗蕾莱,但看着她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最终还是把手停放在了自己的港湾。可能是她制造的风浪声有点大,罗蕾莱的小船很惊喜的发现了新大陆,无视塞梅尔维斯的高声抗议,加入到了翻云覆雨当中,搅的塞梅尔维斯的小船一次次试图浮出水面,又一次次地被更加剧烈的惊涛骇浪所淹没,最终塞梅尔维斯认命的躺在沙滩上,任由浪花在她身上洗刷她的罪孽。
罗蕾莱蜷缩在塞梅尔维斯怀里醒来的时候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小音符,正一脸生无可恋的擦拭身体。她亲吻塞梅尔维斯的脸蛋,开心地说道:“早上好呀小音符,很高兴看到你。”真的好想触碰她啊。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塞梅尔维斯再一次罪恶地想着。
瓦伦缇娜办完事回来,见此场景,打量了一下罗蕾莱和塞梅尔维斯,竟一闪即逝了几分失落,便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塞梅尔维斯,我忍的这样辛苦,你竟然先偷跑了,那可就不能怪我了。”她一把夺过罗蕾莱,抱在怀中,手直接滑向她的大腿。塞梅尔维斯见状直接扑了上去,罗蕾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当是游戏,微笑着在空中被两人抱来抱去的争夺,最后罗蕾莱被放在地下,塞梅尔维斯使劲浑身力气,将瓦伦缇娜压制在床上,揪着她的衣领:“别碰罗蕾莱。你不就是想要救赎么?我可以替她救赎你。”
瓦伦缇娜一贯优雅从容的表情被惊讶替代,随即迸发出大笑。“塞梅尔维斯,你真是太有趣了。罗蕾莱向我要你的时候就说你会帮她一起救赎我,那时候我还半信半疑。”罗蕾莱轻轻抚摸瓦伦缇娜的发丝:“当然啦我亲爱的瓦伦缇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就像河流注定流入大海。”
于是塞梅尔维斯先把尚纯洁无知的少女送出门,瓦伦缇娜老神在在撑着脑袋躺在床上,拍拍自己身旁,“现在说说看,你想怎么‘救赎’我?是像罗蕾莱救赎你那样么?”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塞梅尔维斯俯身压上瓦伦缇娜,将她的外袍褪下的时候贝拉向她提议:“她现在没有武器,如果在这个时候杀了她,不但能终结她的罪恶,还能抢走罗蕾莱。运气好的话直接收编她的势力也不在话下。”她想起霍夫曼离开前看向自己的神情,摇摇头赶走贝拉,有人还在等她回去。瓦伦缇娜抬头想吻上塞梅尔维斯,塞梅尔维斯却挡住唇,只吻上了手心,她们就这样隔着手接起了吻。“黑手党的吻意味着死亡,太不吉利,瓦伦缇娜。”对此,塞梅尔维斯这样解释道。
两个人的相互“救赎”都毫不留情,比起情事更像是打架,瓦伦缇娜狠狠地咬着塞梅尔维斯的肩,直咬的血迹渗出,染红了半个肩膀。手上也没闲着,故意刺激要害,使塞梅尔维斯一次次在骂骂咧咧中被送上高点。瓦伦缇娜拥住挠出血道子的黑猫,在她耳边暧昧的吹气:“你和罗蕾莱做这种事的时候也会这样咬牙切齿的么?”塞梅尔维斯气的快要咬碎后槽牙,偏偏这位是她自己招惹的,反抗不得。瓦伦缇娜的手覆上塞梅尔维斯侧腹上的齿印细细的打量,塞梅尔维斯突然脊背发凉,惊觉不妙。那不是瓦伦缇娜弄得,也不是塞梅尔维斯弄得,而是刚刚她想着要分手,硬缠着格蕾塔弄的。好在瓦伦缇娜没有追问,只是用一个吻覆盖在那齿痕上,好像她们真的是最亲密的恋人一样:“一周后,晚上8点,和夜莺会面开始之前就是你的入会仪式。千万别迟到了。”
霍夫曼和马库斯再度坐在同一家蛋糕店,霍夫曼神情皱着眉头,严肃认真的看着报纸上的寻人启事栏,上面写着“捡到一只奶牛猫,请于今晚晚六点前回复此信箱,过时不候。”马库斯小心翼翼地看着绷着脸的霍夫曼,轻声说道:“老师……你在烦恼什么?我可以帮上您什么忙么?”霍夫曼摇了摇头拍了拍马库斯的肩膀,说:“等你做出选择更果断的时候,就可以帮上我的忙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不是现在。”于是马库斯一脸担忧的看着老师的背影。最终她没能等到霍夫曼女士回来。
霍夫曼和塞梅尔维斯最后在码头一家废弃工厂碰了面。“怎么突然间这这么仓促?”“今晚八点她们就要和夜莺碰面了,她们就在这附近。她们不知从哪弄了个条子今晚让我杀死她!我们最近没有同事失踪吧?”塞梅尔维斯紧张的来回踱步,“你必须让我回去,我可不想亲手杀死自己的同事。”霍夫曼握住塞梅尔维斯局促不安的手:“最近康斯坦汀下落不明了。”塞梅尔维斯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非常震惊,以康斯坦汀的级别,血食组居然能动的了她!
“她家没有从外部强力破坏的痕迹。”霍夫曼解释道。“恐怕是警局内部人作案。事情或许蹊跷,像是有什么人在幕后操纵一切。”霍夫曼一脸沉重的叹了口气说“恐怕我们现在棋差一招,你是我们唯一的王牌了。请记住,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请一定要继续潜伏下去。”
然而一声枪响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不好!恐怕我们在警队的沟通信箱密码暴露了。”霍夫曼在将塞梅尔维斯从窗边推开,抽出枪,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你现在立刻从后门逃走。回去的路我给你守着,现在你只管用尽全力去跑,别回头,别让她们看到你的脸。我相信你做的到,毕竟你可是我们的‘黑豹’。”
塞梅尔维斯从未觉得逃跑的步伐如此沉重过,仿佛灌了铅一样。她不合时宜的想起霍夫曼原来从特警队退居二线教书,是因为血食组害她右腿受了枪伤,她一个人面对如此多的人,能逃的掉么?她不敢细想,咽了口吐沫,企图将顾虑一起咽下去。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气喘吁吁地调息,尽可能将汗水擦干净,无论如何不能被人发现她的慌乱。擦汗的同时她抬手看了一下表:7点59分,这应该是她跑的记录里面最慢的一次,好在她还是赶上了。
看完表她抬起头,突然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多了一个穿着黑色礼服裙,头戴纱帽,看上带着诡异的面罩,装束像个寡妇似的的女人阴森森的盯着她,她被吓得后退几步差点摔倒,一双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从背后突然出现,搭住她的肩膀,给她提供支点。“不错,很准时。欢迎,夜莺小姐,这是我们的塞梅尔维斯,今天会和你一起举行入会仪式。”瓦伦缇娜推了一下,扶塞梅尔维斯站好,松开手,拍了两下手。几个身穿黑衣的人押来了一个头上套着黑罩子,身穿白色制服的高挑女人。尽管隔着头罩,她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康斯坦汀。夜莺小姐掀开康斯坦汀的头罩,露出她颇为狼狈的面容。康斯坦汀没有看向自己,只是挤出一个讥讽的神情,轻慢的看向夜莺。夜莺提着裙子躬身向她行了个礼,说:“May the god bless you.”然后从裙子褶当中抽出一把餐刀,干净利落的抹了康斯坦汀的脖子。血液四散溅开,像一朵绽放的彼岸花。
塞梅尔维斯拼命忍住呕吐的冲动,虽然她不喜欢康斯坦汀,权欲熏心,但是康斯坦汀确实算得上是个负责人的警察,也很有手腕。压下反胃感后她后知后觉的开始担忧,如果夜莺小姐负责杀死的康斯坦汀,那她的入会仪式要负责杀死的警察……是谁?瓦伦缇娜打了个响指,送塞梅尔维斯的口袋中翻出手枪递给她:“好啦,接下来是我们的主菜了。”几个黑衣人押上来一个她更熟悉的身影,她刚刚拼了命逃离的那个身影。瓦伦缇娜将头罩摘下捏着面无表情的霍夫曼的脸,掰开她的嘴不知道在研究着些什么,满意的发出啧啧声。
塞梅尔维斯警校三年,卧底三年,头一回发现拿不稳枪了。她抑制不住发颤着的双手,眼前的全世界都被猩红逐渐侵染消失,只留下霍夫曼一个有颜色的人站在她眼前,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温柔且坚定的看着她。瓦伦缇娜见她乱七八糟的抓着枪,温柔的环抱住她,双手覆上她的手,纠正着她拿枪的手势,身影和以前她刚进警校时候的霍夫曼渐渐重合,却只令塞梅尔维斯感到无比窒息:“塞梅尔维斯刚来的时候枪法很烂,现在也只是稍微好了一点点。因为你欠缺一样最关键的东西,你缺少杀死对方的觉悟。不过没关系,作为家人,我精心为你准备的这个入会仪式会帮助你克服这点。”
她松开握紧塞梅尔维斯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随后冲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塞梅尔维斯,你喜欢罗蕾莱,你对我没有好脸色,偶尔不服从我的安排,这些我都可以容忍,但是这些的前提是你必须是我的家人,忠于我。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立刻永远离开这里,永远不要让我再碰上你。另一个是,向我献上你的忠诚,成为我的家人。”
霍夫曼平静地冲她眨眨眼,想起刚刚告别时候的话,多年的默契让她立刻懂得了霍夫曼的意思,格蕾塔在催促自己动手。她这是让自己,哪怕只剩自己一个人,也要继续卧底下去。贝拉搭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这对你来说太难了,你毕竟喜欢过她。还是我来吧。”她沉默了一会,推开了贝拉的手:“不,一定得由我亲自来。”她走向霍夫曼,用手压着她的下巴,向她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仰头吻她:“May the god bless you.”枪声响起,霍夫曼高大的身影应声倒地,她觉得她射中的是自己的心脏。
episode3. 脆弱蛛丝
枪后坐力的震痛感仍然在手心回荡,然而没有人会等待塞梅尔维斯回神,她紧紧掐着手心,勉强逼迫自己打起精神站稳。夜莺摘下面罩,露出那张美丽绝伦还带了点破碎感的脸,塞梅尔维斯立刻对应上了剧院门口看到的海报,这不是维也纳的璀璨明珠么?她背后居然是黑手党的势力!瓦伦缇娜和搭着夜莺的肩膀,开心的和她攀谈着,最后愉快的握手达成了和这位重塑新人的合作。
塞梅尔维斯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蜷缩在被窝里面,浑身发冷,止不住的打颤。一双手从身后环抱住她,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安抚她,那双手的温度不高,因此这怀抱没有让她感到温暖,只觉得像是被血食怪所缠绕禁锢,要将她的鲜血吸食干净。“怎么了塞梅尔维斯?看起来心情很差?”瓦伦缇娜的声音温柔缱绻,说起话来总是像在说情话,然而塞梅尔维斯却觉得很恐怖。血食怪在捕猎猎物之前会魅惑她的猎物,让其忘记挣扎和反抗。她不知道瓦伦缇娜对真相了解到什么样的程度,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掉进了血食怪的陷阱。血食怪捕猎的爪子沿着她的侧腹划过,被塞梅尔维斯掸开“今天生理期,别碰我。”塞梅尔维斯随口扯了个借口。
瓦伦缇娜搂过塞梅尔维斯,温柔地轻轻的揉她的腹部,说出来的话却让塞梅尔维斯不寒而栗:“你生理期是这个时候来着?有点不太规律呀,有空记得去医院看看。”她的手沿着腹部越来越向下,塞梅尔维斯真的很怕她会不会变态到褪下自己内裤去查验真假,但好在她没有。她只是温柔地给自己揉了一会肚子。她替塞梅尔维斯掖好被子,亲吻她的额头温和地说:“塞梅尔维斯,你知道我对你一向很有耐心。明天一早我会向全部成员正式宣布你成为家族的一员,所以明天你的身体状态可一定不能出问题,请好好休息吧,塞梅尔维斯。”
眼见瓦伦缇娜离开,塞梅尔维斯才松了一口气。瓦伦缇娜对自己的确宽容,可是这宽容是有限度的,不论瓦伦缇娜有没有识别她卧底的身份,她的两个上线都已经死了,更何况她知道瓦伦缇娜一定握着她杀死霍夫曼的证据,不论如何她已经回不去警察局了。因此她的伤心仅限于今晚,明天一早,她就必须真正向瓦伦缇娜献上她的忠诚,以祈求她的原谅和庇佑。
她将自己紧紧蜷缩在被子里,明明如此悲伤,却无法哭泣出来。一旦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脑袋开花的霍夫曼。为了防止紧急情况,霍夫曼给她们两个设计过一套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暗号。她仔细回忆霍夫曼死亡之前所有细节,甚至包括她眨眼的频率,和她每一个小动作的细节。她用她们之间的暗号,竟真的破译出一段完整的句子:“I will always waitting for you to come back.”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难得的遗言居然用在这种地方,真是个笨蛋啊……塞梅尔维斯颓丧地躺倒在床上。你不在了,我还怎么回得去。倒在床上的动作过于用力,从外袍内侧的小兜掉出来了一张小卡片,那是她们之前见面过的风俗店的卡片。“真是的……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刚准备直接扔掉,塞梅尔维斯意识到不对。她是警察,又在黑帮卧底,基本的警惕意识是有的,至少在她参加入会仪式之前,是特地检查过身上有没有纰漏的。这应该是霍夫曼塞给自己的。她仔细摸了摸,果然摸到了霍夫曼用指甲掐的凹痕,是摩斯电码,上面写着:“半年后见。”
但如果这是作为接头请求的暗号又实在过于差劲,信息过于晦暗不明。再加上霍夫曼已经死了,她亲手在她的脑袋上开了一个洞,警局里面所有知道她身份的人都已经死了,她又能指望见到谁呢?她将卡片撕成碎片,彻底烧成灰烬,冲进马桶里。比绝望更加绝望的就是看到飘渺虚幻的希望,却又触碰不到。贝拉微笑着拉住她的手,吻上她的手背:“别担心,你永远有我在。感受我,接受我,这样你就不用难受了。”
塞梅尔维斯闭上眼睛,躺在自己的意识海洋之中漂浮着,她的意识之海全部变成了血红色,贝拉站在自己身侧,按着她的肩膀令她往下沉,她感到呼吸困难,她挣扎着想浮出水面,却发现水面上漂满了霍夫曼的尸首,维持着被击中时候的死状,见她飘上来,一齐瞪大眼睛看向自己,此起彼伏地用她低沉,沙哑,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了我。”贝拉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的衣服全消失了,她凑近压倒在塞梅尔维斯身上,与她紧紧相贴,双腿夹着她的脚,手安抚地触摸她的心口说:“别看,别听,别想。放轻松,将身体交给我。”
塞梅尔维斯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感受来自贝拉的拥抱。来自自己的拥抱是无疑一种格外独特的感受,不包含任何情欲,只有触摸和抚慰。她任由自己沉溺在贝拉温暖的海洋里,放松全身,逐渐被其淹没,血红侵染了她的全部意识空间,将她整个包裹住,无法思考,无法感受,却也因此亦无法疼痛。“你太累了。就在样睡一会儿吧。”贝拉浮出水面,拿走了塞梅尔维斯的全部。
第二天瓦伦缇娜宣布塞梅尔维斯将成为组织二把手时,贝拉俯身亲吻瓦伦缇娜的手背,表示非常感激瓦伦缇娜的欣赏,并愿意为瓦伦缇娜献上她的忠诚。瓦伦缇娜虽然惊诧于她外貌一夜之间的巨大变化,前后180转弯的迥异态度,却因为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多问,只是笑着摸了摸贝拉的头,像是在摸一只宠物。贝拉笑呵呵的将脸往瓦伦缇娜的手上蹭了蹭。瓦伦缇娜显然对于贝拉的亲昵十分满意,当即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今晚来我房间。”
推开房门,看到瓦伦缇娜正将上衣脱下来,袒露出好看的胸腹,和锁骨处黑色蝙蝠的纹身,贝拉轻啧了一声:“就这么迫不及待么?”“那是当然。”瓦伦缇娜抚摸着她的脸欣赏着,“瞧瞧你现在,你彻底变成了我们的一员。是我亲自把你打造成现在的样子。”血食怪饥渴的缠了上去,另一只新生的血食怪也不遑多让,两只血食怪尽情地相互撕咬着,谁也不肯吃亏。可新生的血食怪到底还是捕食经验尚浅,被老血食怪压制住尝了甜头,食髓知味起来。
总算喂饱了这个血食怪,贝拉脱力地躺在床上,愤愤不平地想着下一次必须得找回场子,瓦伦缇娜的手仍然眷恋地摸着自己侧腹。那个牙印已经基本退却,只有一点点淤痕预示它曾经存在。“怎么?还想再来一次?”贝拉撑死身体挤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这回她可不会认输了。但是瓦伦缇娜只是伸手轻轻一按,本就筋疲力竭的贝拉就再次软倒在床上。瓦伦缇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副纹身针:“我给你纹上家族的纹章。”贝拉虽然觉得无所谓,只是偏偏这纹身要纹在霍夫曼的吻痕上,纹身针沿着淤青的外围刺入,塞梅尔维斯或许会不高兴,她推了推瓦伦缇娜抗议道:“你对床伴也有占有欲不成?”
瓦伦缇娜却不退缩,手也丝毫不抖,继续刺下墨水:“是家人,塞梅尔维斯。”她吻上塞梅尔维斯刺痛中有些红肿的刺青:“我们是都属于罗蕾莱的家人,我亲手创造的家人,我最满意的孩子,我可不能容忍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人,会使我们的关系变得不纯粹。这是个小小的警告,塞梅尔维斯,你能理解么?”贝拉当然完全不能理解,忍受着刺针的痛处,骂道:“你可真够变态的,你不会指望我叫你母亲吧?”“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这样叫么?塞梅尔维斯?说真的我很高兴你最后下定决心动手,你看那条子的眼神可不算清白。但是不管你的过去如何,你最终动了手,你就成为了我们的家人。”贝拉忍无可忍,她支撑起身体,吻向瓦伦缇娜,制止住她的嘴,“还是叫我贝拉吧。母亲大人。”她发誓迟早要杀了这个家伙。然而挑衅血食怪的下场就是再次被吃干抹净。
另一边,马库斯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霍夫曼的墓前,呆愣愣看着人们拿着铲子往霍夫曼的棺椁上填土。她无助的哭泣着,直到葬礼上所有宾客都陆续走光。一个颓丧的中年男子端着一个盒子站在她面前:“这是她遗言说要留给你的。”马库斯从悲伤中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阿德勒霍夫曼,霍夫曼女士的弟弟。“遗言……?”对于遗物本身,马库斯更在意她留下了遗言这件事本身。霍夫曼女士难道知道她自己要死了么。”
“恐怕她的死另有隐情。她用我们姐弟之间才知道的密码给我留下了讯息。”眼前这个密码学专家详细解释到:“rsa双密钥加密原理,非常安全,一把公钥,留在她手中,即便被破译她落入敌人的手中也没关系。一把私钥,在我手中严密保管。遗憾的是她并没有将破解她死亡谜题的私钥留给我,而是留给了你。虽然很不甘心仰赖你这样的小朋友,但这是她对身为搭档的你的信赖。所以,拜托你了,请破解她的死亡谜题吧。”
“我会努力的。”马库斯得知了导师对自己的寄托,不再独自沉浸在悲伤之中,用围巾抹去脸上的泪水,逝去的导师身影逐渐在她眼前显现,拉过她的手“走吧,马库斯。去完成我留给你的课业。”马库斯来到办公室,将霍夫曼女士的遗物一一摊开,每一件都仔仔细细的“阅读”。遗物不多,有不少警员档案,甚至包括她自己的档案,生前穿过的大衣,银行卡,和刻着霍夫曼女士生日的银色的子弹挂饰。
“首先是热身推理。”霍夫曼的幻影指了指警员档案。“你知道警局里面的卧底是谁了么。”马库斯从成堆的警员档案中翻出了所有知道此次行动的警员的档案,有霍夫曼的,康斯坦汀的,自己的,还有警员阿尔古斯的。可是霍夫曼女士和康斯坦汀女士已经牺牲,警员阿尔古斯也因为受了枪伤导致失明,她的女友凯拉因此非常痛心,把她送到了蓝手帕疗养院疗养。那位警员靠着一双火眼金睛的眼睛侦破过无数刑事案件,为人十分正直且乐于助人,她不觉得那样一个人会是黑帮的卧底。她开始头疼了,总不至于其实她其实拥有不为人知的第二人格,趁她不记得的时候背叛警局吧……
“马库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动机是推理的心脏么。你之所以找不到推理的心,是因为你没有尝试用爱去理解。”霍夫曼将阿尔古斯的档案再次放到马库斯眼前。“没有爱就看不到真相。”爱么……马库斯喃喃地念道,她将霍夫曼女士的大衣穿在身上,试图以此感受来自老师的温暖。
她想起老师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一次又一次鼓励她说出自己的推理。她想起霍夫曼在她生日的时候特地给她买来一块萨赫蛋糕。她想起晚上做噩梦时带着枕头请求和女士一起睡。“女士……您总说我不懂爱。但我其实是懂的。您相信我能够找到真相,那我的这份心意您也看在眼里了么?”幻影霍夫曼没有回答,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微笑。马库斯摇了摇头,她不能指望自己的幻想给自己答案,她接过阿尔古斯的资料说:“我知道警察局的卧底是谁了。”
就在不远处的局长办公室里,有个同样被老师的突然甩手而来的课业而感到为难的学生。康斯坦汀的意外离世使得张之之这个副局长不得不临时接替局长这一职位,处理康斯坦汀遗留的棘手问题。看着康斯坦汀桌上摆着的国际象棋残局,白色棋子被杀的节节败退,己方的马被对方的车牵制。己方的兵虽然已经深入敌方腹地,但又进入了敌方皇后的攻击范围。不管怎么看,白方的颓败似乎都无法挽回。她不擅长下国际象棋,学着老师惯用的习惯,试着用围棋开始分析,似乎同样是节节败退。
“就算这颗插入我方的这颗黑棋或许拔掉,但再算上康斯坦汀老师和霍夫曼女士的死……白方的棋子似乎就更少了……等等,不对,那颗敌方腹地的白棋才是关键。只要白棋拔掉了这个黑子,就可以和那颗白棋连成一线,一举扭转劣势,白棋的牺牲正是为了诱敌深入。”张之之为自己惊人的发现激动的站了起来,差点把桌上的棋盘整个打翻在地,白方的皇后和马倒了下来,同样一起倒下来的,还有黑方的国王。“十四行诗,帮我把马库斯喊来。”
贝拉没用多久就把血食组二把手的交椅彻底坐稳了。黑道当中都议论纷纷说瓦伦缇娜多了一只嗜血成性的豹子,弹无虚发,对上她基本必死无疑。家族里面的成员有的尊敬她,更多得是惧怕她,不管是怎样都会对她保持一定距离,瓦伦缇娜反而成了她在这里最亲近的人。贝拉和塞梅尔维斯不同,她对罗蕾莱所谓的救赎并不感兴趣,她对罗蕾莱的身体提不起兴致,觉得还不如去抱瓦伦缇娜,于是自从变成贝拉以后,还一次也没有找过罗蕾莱。“去找罗蕾莱吧,她想念你了。”瓦伦缇娜从骑坐在塞梅尔维斯的背上下来,变为了躺在她身侧,抚摸着她的耳垂说道。
贝拉啧了一声,为塞梅尔维斯留下奇怪关系感到麻烦。她决定去和罗蕾莱说清楚,以后就不要再找她了。然而见到罗蕾莱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你好呀,血色的小音符。你把塞梅尔维斯藏哪里去了。”她是第一个能分辨我和塞梅尔维斯的人。贝拉开心地想着。“我把她溺死了。很遗憾你再也见不到你喜欢的她了。”罗蕾莱摸了摸她的脸,呵呵呵的笑:“你在跟我开玩笑。你不会这样做,因为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我喜欢她,所以我也同样喜欢你呀,只是你不该把她藏起来的。”罗蕾莱边说边抱住贝拉,轻轻抚摸她的背。
不论她身为贝拉,还是塞梅尔维斯,罗蕾莱的救赎都是平等的。贝拉认命的躺下,接受来自罗蕾莱的洗涤。贝拉被搅乱了沉在水底的塞梅尔维斯渐渐浮上来,只是仍然紧闭着双眼,似乎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睡美人公主一样,等待意中人的吻醒。贝拉感受着来自罗蕾莱的触摸,舒服的快感令她的意识空间亮起一道白色的光团,快感越甚,光团就越大,最终血色的海水全部被白色的光线吞噬,只余留塞梅尔维斯身侧一点。贝拉不得不紧紧的扒住塞梅尔维斯的身体,以免自己也被那白色吞噬。“血色的小音符,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是我想念塞梅尔维斯了,你能让我见见她么?你不该拿走她的心,因为她的心应该是属于我的。”罗蕾莱亲吻上塞梅尔维斯的唇,塞梅尔维斯在意识之海之中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刚睡醒的塞梅尔维斯看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罗蕾莱的膝盖上,惊慌失措的差点大叫出声。罗蕾莱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眨眨眼冲她微笑,像是圣洁的天使给予祝福,她对塞梅尔维斯说到:“你醒了塞梅尔维斯,好久不见。我真的很想念你。”她紧紧地抱住塞梅尔维斯,塞梅尔维斯被她突然的肌肤相贴弄得红了脸:“虽然我不忍心打扰你,但是你不能再继续沉睡了,你该去救赎瓦伦缇娜了。”
episode4. 逆风翻盘
黑影在黑夜中飞速划过,埋伏在隐蔽的角落,左右查看见四下无人,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霍夫曼家的门。刚一进门,漆黑的房屋骤亮起来,黑衣人被灯光刺的睁不开眼,连忙用手去遮挡。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出来,扼住了黑衣人的手腕,死死地将她压制住,一气呵成的将她的手拷在背后。“小不点,你怎么力气这么大?”
“我和老师特地锻炼过体术。凯拉女士,您被逮捕了,或者,还是应该称呼您为,格蕾丝女士?”马库斯将眼前的黑衣人面具摘下,露出与警官阿尔古斯女友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连凯拉不知道我的存在,就连阿尔古斯都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格蕾丝十分纳闷。她是凯拉的双胞胎姐姐,凯拉早早的被人收养,她则是留在孤儿院后来加入了重塑之手。如果不是这次到警局卧底的任务恰好发现她和凯拉长得一模一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层渊源。原本这应该是一次天衣无缝的卧底才对。
“是爱。”马库斯低声细语地说,“一个爱她的人人是不会在爱人失明受伤,最需要爱人的时候,不陪在她身边安慰她帮助她,立刻把她送进疗养院的。”格蕾丝哑然失笑。她自认为小心谨慎,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地方露出了马脚。
“干得漂亮。马库斯。”张女士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接下来才是关键。虽然我假定血食组有我们的卧底,但我们无法获得她的身份。假凯拉那里我们搜到了一份血食组入会仪式的录像带,似乎是瓦伦缇娜寄给她的。这上面……记录了康斯坦汀女士和霍夫曼女士的死亡。按理说我应该立刻拘捕录像上的人……但是现在,我们要先试着找出哪一个,是我们的人。
马库斯一声不吭地接过这录像带,放进自己的家庭录像机里。霍夫曼握住她拿着遥控器的手,轻轻拍了拍:“推理前菜结束了结束,准备好开始正餐了么?”阅读着霍夫曼死亡的每一帧。阅读的太多,她仿佛此刻置身于现场。会是带面具的白色礼服裙女人么?还是那个穿着有点暴露的卷发女士?那个黑色短发和金色头发的姑娘手拉着手很亲密的样子,会有一个是么?该不会是对老师开枪的这位姑娘吧?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血食组的二把手,那她是不是已经叛变了?”她看着霍夫曼一遍又一遍死去,仅靠这略有些模糊不清的视频推演每个人的可能性,直到黎明的太阳映照进窗户,马库斯坐在倒在地上堆积如山的霍夫曼老师的尸体上限入崩溃。
“这就Resign(认输)了么?”霍夫曼将她拉下自己尸体的小山,将马库斯哭花的脸蛋擦干净,将自己遗物中那颗银色的子弹递给她。“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么,没有爱就看不到。”马库斯攥着拳头紧紧地握住这颗子弹,握的自己的拳头生疼,强打起精神再次按下播放键。终于她看到了,那个马尾姑娘在杀死导师之时,脖领一闪而过的银色光芒。rsa加密算法,解密的钥匙就在那个姑娘——贝拉手中。她给张之之打了电话:“喂……z女士那个,虽然可能有点唐突,你知道血食组二把手,贝拉的事情么?”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个……贝拉曾用名是塞梅尔维斯,她三年前曾因打架斗殴入过监狱,恰好和瓦伦缇娜关在同一间牢房,想必她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三年前,和老师发掘并训练自己的时间对上了。马库斯心想。“你知道她生日是什么时候么?”“……入狱登记有写着。当时给她做登记的是康斯坦汀女士。”不错,相关人物也对应上了。马库斯看着手中的子弹,上面写着的生日的日期和基金会上登记的档案并不一致。基金会档案错把入职日期印成了出生年月,导致霍夫曼女士的生日成了只有她亲人才知道的秘密,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巧合,竟然被女士用作加密手段了。
她紧张的搓着手,将两个密钥输入到霍夫曼女士曾用过的工作电脑中,一分钟过后,一个加密信箱弹了出来,那是霍夫曼女士和代号“黑豹”的加密信箱。“成功啦!”马库斯激动的拍了一下手。“70分马库斯。你现在知道了who 和how。假设我曾预约了她接头,请告诉我,when?”霍夫曼叼着烟,背靠着电脑桌站着。马库斯又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银色子弹上面印着的生日,霍夫曼女士的虚影满意得笑了:“why?”“因为爱。”马库斯有些害羞的拉了拉围巾。“老师曾经甩下我独自和任务目标接头。我不认为老师会和自己爱人以外的人……所以塞梅尔维斯女士也是知道这个特殊日期的。选择这个日期可以第一时间取得信任。”马库斯确定的说,不像平时的唯唯诺诺,沉浸于推理中的她格外自信。
“where?”霍夫曼的笑容更加明媚了,饱含着赞许和鼓励。这倒是把马库斯难住了。那条风月街虽然不大,一个一个的进去找未免有些过于打草惊蛇了。霍夫曼的幻影走上前,拥抱住马库斯,身影渐渐变得虚幻起来,变成了白色的光点,随着风飘散。
“老师……我还没有解开全部的真相,请不要离开我……”马库斯哭着向霍夫曼的虚影抱回去试图阻止幻影的消散,她扑了个空。“马库斯,书总是会读完的。”虚影指了指大衣的内兜,马库斯将手伸进去探索,一张印着兔女郎的小卡片掉落在她的手上。她细细的摸索,发现了导师在上面用指甲扣出的摩斯电码:“Please bring her back.”请你带她回来。霍夫曼女士微笑着拉过马库斯的手“现在我们该去接迷路的奶牛猫回家了。”马库斯拉着霍夫曼的手,向前埋进,霍夫曼的身影化作虚空,她没有回头,哭泣着继续向前奔跑,霍夫曼的身影融合在马库斯小小的身影之中,彻底消散。
塞梅尔维斯来到瓦伦缇娜推荐的地下医院来输血,原本只要一个小时就能结束的,期间她不小心提到了没有看过维也纳女明星,伊索尔德的歌剧,结果被打了一针镇定剂,硬被按着一边聊天一边播放了三个小时伊索尔德的歌剧唱片,那名黑心医生还在她的诊疗费里面加了一笔心理治疗谈话费……拜托,她可没有精神疾病,即使偶尔看到或者变成第二人格什么的也不需要。“对于您的双重人格分裂问题,另一个人格也是您,这边的建议是,接纳她,促进人格融合,这有利于你的人格健全。”花了这么多钱,只有这一句是有关她精神疾病的话,如果不是道上的规律规定不能对医生出手,她肯定已经打折这喋喋不休鹦鹉的好看的鼻子了。
不过这也让她对这名黑医产生了些好奇,她身上的气质过于阳光了些,她真的是混黑道的么?正当她好奇地打量医生之时,医生的电话响了,她连忙冲塞梅尔维斯摆摆手,接起来,折磨了塞梅尔维斯三个小时的夜莺之声从电话听筒中传来:“医生,晚上早点回来。我明天上午没有行程。”医生听着听筒中传来的声音,红了脸。看到塞梅尔维斯看穿一切的眼神,她慌忙解释着:“不是的,这是治疗行为,是上门治疗。”塞梅尔维斯假装信了,离开了这撒狗粮的是非之地。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路过熟悉的地方,她下意识地按照以前的习惯买了一份维也纳小报,虽然她知道霍夫曼已经去世了,但她改不掉。她的目光瞥过寻人启事栏,大惊失色。寻人启事栏上这样写着:“家里的奶牛猫养大了才发现是豹子怎么办?而且偷跑出去了,好担心她咬伤人。请知情人士于11月28日联络此信箱,过时不候。”霍夫曼已经被她亲手杀死了,这会是个陷阱么?就像霍夫曼被算计的那次一样?但是会面的这个日期过于让她在意。那是格蕾塔霍夫曼不为人知的生日。冲着通信的人也知道这个日期这一点,她值得冒这个险。她想起霍夫曼在小卡片上留下的“半年后见。”只是她又该期待见到谁呢?
塞梅尔维斯来到老地方时,马库斯正被三四个兔女郎团团围住,惊慌失措地喊着救命。她一眼认出了这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条子,伸手将她从团团包围当中拎出来,带到放房间里,扔到水床上:“条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塞梅尔维斯警惕地看着眼前稚气未脱地新人警探,还不能全盘托出。即便她知道自己的联络密语,和霍夫曼的生日,也有可能是血食组在警察的卧底,过来试探自己。
马库斯窸窸窣窣地接下自己挡住脸的大围巾,解开自己的大衣。塞梅尔维斯按住她继续解衣扣的手,“等等,条子,我不是这里的…”还没说完,她看到了马库斯领口间那属于霍夫曼的银色子弹闪闪发光。马库斯向塞梅尔维斯伸出手,她听到她用她那还略带有一点童稚的声音,认真的说着:“‘黑豹’塞梅尔维斯同志,我是来替代搭档霍夫曼女士和你接头的。”向前伸出的手,严肃认真的神情,塞梅尔维斯在一瞬间以为自己眼前看到的是霍夫曼。她说出霍夫曼多年前一模一样的台词:“让我们一起击穿瓦伦缇娜这血食怪的心脏吧。”霍夫曼高大的幻影重合在眼前小小的身躯之中,她忍不住拉住了霍夫曼的手,拥抱住她。
上一秒还认真严肃的马库斯被突兀地抱住,红着脸爆发了小声的爆鸣:“塞梅尔维斯女士啊啊啊啊,你抱的太紧了我要不能呼吸了!”塞梅尔维斯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红着脸的可爱新人刑警,起了点逗弄的心情,把她抱起来,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和霍夫曼接头会向她收取额外报酬?你替她来接头,那她的额外报酬是不是也是你替她来付啊?”“啊啊啊啊啊!只有这个是真的不行!!!!!”想到曾经在阅读中看到过的,霍夫曼老师和她发生过的事情,马库斯的尖叫又高了几个分贝。
恶作剧得逞的塞梅尔维斯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戳了戳马库斯红扑扑脸:“逗你呢。不过,霍夫曼死了,我的警察档案已经变成死档了吧。”马库斯略带遗憾的点点头:“我并没能解开老师全部的密码。但是我会申请让你作为警察局的线人,以此为你争取减刑的。”塞梅尔维斯无所谓地摊摊手,她本来对此也没什么指望。
然而回到血食组的豪宅之中,手中触碰到那个蝙蝠纹身之时,她又被贝拉压住。“你要背叛家族么?看看你现在,血包随便输,有当警察一辈子挣不到的钱。回到那里最好的下场就是坐牢,甚至有可能会死!你想杀了我们么!”比以往更犀利和自我主义的发言,而且不同于以往的劝诱和温和,她强硬地抓着塞梅尔维斯肩膀,想往血色的海洋里面按,“而且我不同意你把她送进警局。我必须得亲手杀了她。你不想替格蕾塔复仇了么!”
“我答应你,和你一起杀死瓦伦缇娜。瓦伦缇娜过于狡猾,即便进了监狱,也一定有办法脱罪。”想起黑医和罗蕾莱的话,塞梅尔维斯拥抱住眼前有些癫狂暴躁地自己:“但是我们要回去。因为格蕾塔在等我们。”她没有在用我,而且用我们。因为贝拉也是自己。她要接纳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属于黑手党的这一部分。“但是我们一定得回去。”塞梅尔维斯想起霍夫曼给自己留下的最后遗言,“I will always waitting for you to come back.”她在等她,所以即便路的前方是死亡,她亦一往无前。
“哎,谁让我做不到杀死你呢。我是为了你而出现的,为了帮助你活下来。但现在看来你不再需要我了。来杀死我吧,塞梅尔维斯。”贝拉松了将塞梅尔维斯向下淹没的手,紧紧地拥抱住她,塞梅尔维斯浮出水面,回抱住自己的半身,吻了上去。她说着:“May the god bless you.”她和贝拉水乳交融,平静地承受了来自贝拉的全部。最后在极乐之中,贝拉彻底与她融为了一体。她对着镜子试图找寻贝拉的痕迹,回忆着贝拉替她承受的种种罪孽,她说道:“谢谢你贝拉。”
有了塞梅尔维斯这个内应在,警方很快就在又一次和夜莺的接头之中将血食组一网打尽了。看着身穿白色制服拔出手枪,喊着:“愿和平与我们同在”的年轻警察,干脆利落地一个一个地击倒黑手党的成员,看着倒在地上的一大片同伴,她还以为她也是神秘的黑手党组织的卧底。
但是定睛仔细一看这个白色制服的警察每枪都是精准命中在她们的手上,给她们缴了械,她这放心地伸出双手,听这名一丝不苟地自我介绍:“我是编号SF38000000801102Y的警探十四行诗,塞梅尔维斯小姐,很遗憾地通知您,您因为有非法洗钱罪,违法持有并使用枪支罪,持械斗殴罪,故意杀人罪等重大嫌疑被逮捕了。”
当所有人被陆陆续续带到广场,开始被警车陆陆续续带走之时,塞梅尔维斯意识到不对劲,她拱了拱往她悄悄身边凑马库斯:“喂,瓦伦缇娜在哪里?”马库斯摇摇头,“她太警惕了,我们没有抓住她。但是我们抓住了其他所有血食组成员。”塞梅尔维斯摇摇头“不能这样放跑她。放走血食怪的始祖,她还会源源不断地创造出新的血食怪。”她冲马库斯扬了扬手腕,“小鬼,给我解开。我知道她会往哪里跑。”马库斯鬼鬼祟祟捣鼓了一阵子,然后小声地说:“我会给你掩护,你快点跑。一定要抓到瓦伦缇娜。
episode5. 断罪裁决
塞梅尔维斯将一边开枪一边跑,她总想起她们一起在监狱的说笑,一起在黑帮浴血奋战,身为贝拉的她在她怀里求欢的那些画面。她一枪也没有打中。该死,弹无虚发的是她贝拉,身为塞梅尔维斯的她从来没有在远距离打死过任何人。只剩最后一发子弹了,她呼唤身为贝拉的身体记忆,并纠正着握枪的手势,贝拉的幻影和霍夫曼的幻影一起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别害怕,塞梅尔维斯。”子弹命中了瓦伦缇娜的右腿。
她终于将捂着流血地腿一瘸一拐的瓦伦缇娜堵在了墙角,瓦伦缇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骂了些莱茵河粗口:“你可跑的真够快的,不过你的子弹都打完了吧,只打中一枪,还没能要我的命,可真够逊的。”瓦伦缇娜靠着墙角站起身:“放我走吧塞梅尔维斯。你杀不了我的。即便进了警局,也多的是人乐意替我顶罪。”
塞梅尔维斯点点头,但是指着瓦伦缇娜的空枪却没有放下。“你说的对,我的确没办法下手杀你。法律也奈何不了你。但是罗蕾莱会帮助我。”瓦伦缇娜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捂住枪伤的手都松了些,一脸疑惑地看向塞梅尔维斯:“罗蕾莱?”
塞梅尔维斯露出了得胜的微笑:“是啊瓦伦缇娜。血食组已经完蛋了,即便你逃走重建血食组,这也是需要时间的。你觉得你的敌对组织会把她怎么样呢?我知道你是想带着她逃跑,但托我的福,你现在办不到了。”塞梅尔维斯看着自己领口上熠熠发光的银色子弹,想起霍夫曼送给她的时候,曾经说过,可以当实弹使用,她当时还不屑一顾,现在一看确实如此,她取下领口的子弹,上膛,将枪放在瓦伦缇娜的手中,双手握住瓦伦缇娜的手,将那把枪指向瓦伦缇娜的太阳穴。
“现在,按照你的风格,我给你两个选项,一个是给我下地狱去,作为交换,我会去保护罗蕾莱。黑帮组织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你清楚我背后的组织会这样做。另一个选择就是我放走你,但是你浑身是伤,面临敌对组织和警察的一起追击。”塞梅尔维斯笑的像个狡诈的狐狸,和当初笑着邀请她的瓦伦缇娜一模一样,“你一直在罗蕾莱面前假装成一个好人,你想她知道你干的这些坏事么?如果你被警方通缉上了新闻,带着她逃窜的时候暴露了你的真面目,你觉得她还会愿意再救赎你么?”她是一个合格的血食怪了,像瓦伦缇娜一样,看似很宽容的给出选择,实则根本没得选。
“你之前和我说过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塞梅尔维斯将枪口又抵紧了些:“罗蕾莱太单纯了才会信了你的鬼话。她那个时候才五六岁,再怎样天赋异禀,也不至于能活生生杀死一个成年男子。除非……有人帮助她。而这个人,就是想把她变成家人的你。”塞梅尔维斯继续嘲讽地笑着,多年的相处令她无比了解她的敌人的软肋。“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她会怎么看你呢?checkmate(将死)了”塞梅尔维斯捏着瓦伦缇娜的手指,将她置于扳机之上,就像她当年逼着自己对霍夫曼开枪时那样。
瓦伦缇娜见到塞梅尔维斯这幅神态,认命的坐在了地上发出了自嘲的笑声,说道:“哈哈哈,你可真不愧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啊。你赢了,塞梅尔维斯。帮我照顾好罗蕾莱。”塞梅尔维斯紧了紧手腕,调整好枪的角度,等会儿好避免血液溅到自己身上。“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么?”瓦伦缇娜闭上眼。“我爱你。”是对罗蕾莱说的,还是对杀死自己的宿敌说的?答案无法知晓了。子弹伴随着刮破空气的啸鸣在瓦伦缇娜的太阳穴上种出一朵血液之花,枪声在这条小巷道中久久回荡。
塞梅尔维斯没有大仇得报的爽快感,只觉得,一切终于结束了。她和瓦伦缇娜这些年的爱与憎,欲与念,罪与罚,在这一刻被她亲手画下句点。瓦伦缇娜靠在墙上坐着,神情平静,就像睡着了似的,塞梅尔维斯扯下自己的丝巾叠成一朵花,蹲下身放在她的胸口,亲吻她冰冷的唇。“May the god forgive you.”想着瓦伦缇娜那么重视仪式的人,应该不希望自己没有家族的人举办葬礼,于是塞梅尔维斯决定在警察赶来之前简单的办一场。
“当然就算上帝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塞梅尔维斯对着再也无法答复她的人笑着。“你去地狱的路上不会孤单,因为我或许很快会去陪你了。”她靠在瓦伦缇娜的肩膀旁边,等待姗姗来迟的警察。
“翱翔在天空中的鸟儿,羽翼在阳光中闪耀着。心中不再仿徨与迷惘,自由的灵魂归去故乡。仁主宽恕你一切罪孽,张开怀抱迎接你到来。安睡吧我的所爱之人,愿你获得安宁与平静。”教堂中罗蕾莱正带着一群孩子唱圣歌,突然响起的枪声惊扰的白鸽四散奔逃,围着教堂转着圈的飞。唱诗的罗蕾莱停了下来,看着枪声的方向,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低声喃喃道:“瓦伦缇娜……”她双手合十,为自己的好友和恋人祈祷。
警方为了处理血食组的案子忙的焦头烂额,整理所有黑帮成员的案子确保她们得到罪有应得的惩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最为忧愁的就是新人探员马库斯。她除了要忙着整理血食组的案子,还要忙着帮塞梅尔维斯找辩护律师,光是手上霍夫曼的命就够她判死刑了,她可不能就这样看着老师以前的恋人被处死。一听说要帮助曾经血食组的二把手辩护,警方还有她证据确凿的杀人录像,律师不是直接拒绝就是开出一个天价,哪怕把霍夫曼留给自己的卡也刷光都不够。好在z女士发动了人脉,最后她找到了一个愿意用合理的价格给塞梅尔维斯辩护的新人律师。
淡蓝色头发的新人律师37听她说了塞梅尔维斯的事迹,激动地握紧马库斯的手:“这真是太令人感动了警察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这个捣毁血食组的孤胆英雄被判处死刑的!我会尝试给她进行无罪辩护!”如果是任何其他的人,一定会觉得死刑做无罪辩护太过荒谬,但是马库斯却开心的觉得找到了大救星,激动的连用围巾遮住脸都忘记,拉着37的手,一个劲儿的表示感谢。
“这场审判,我来担任审判长!”法官帕米埃敲着锤子,一双红色的眼睛,银白色的长发,巨大的黑色披风,肩膀上搭着的鲜血的巨手的装饰,仿佛要扼住塞梅尔维斯的喉咙。37不甘示弱,拿着马库斯给她的证明,慷慨陈词:“根据警方的资料表示,塞梅尔维斯是警方的线人,她提供的关键线索才令警方捣毁了血食组,这毫无疑问是重大立功表现!”
“法律高于一切!罪恶即是罪恶,不会因为其善行而消散!”帕米埃审判的红眼瞪着塞梅尔维斯,像是要把她灼烧殆尽。检察官210及时补充道:“她被捕之后仍然试图逃窜,并再次犯下命案,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死刑是最适合她的刑法。”37急切地大喊:“Objection!我的委托人杀的是血食组穷凶极恶老大,如果放走她会造成更多悲剧和血案!她是见义勇为!”帕米埃看向37,威严不容置疑地说:“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罪恶即是罪恶!不会因为其作恶的对象而转移!”检察官210也乘胜追击:“尚未发生的推断不能作为见义勇为的论据!”“Objection!”37见形势严峻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高举双手,“塞梅尔维斯是警方的卧底!虽然超出了她身为警察的职权,她是为了声张正义才做出的这些事!你们不能杀了她!”
陪审团和观众席都因为这个新的论据议论纷纷,质疑,同情,各式各样的眼神打量着塞梅尔维斯,令她有点不自在的晃了晃。帕米埃再次重重地挥舞了两下裁决的重锤:“砰!砰!肃静!”裁决的法官憎恶的眼神变回平静和思考。检察官210连忙据理力争:“请将公理置于天平之上,辩方律师。你提出的新论点,有什么证据么?”
37无力地垂下了手。“她的档案因为霍夫曼女士的死变成了死档。”她缺少关键性证据。裁决的铁锤敲了下来,化作帕米埃的利刃,刺向审判席上的塞梅尔维斯。“罪恶即是罪恶,不因为其动机而得到宽恕!嫌疑人塞梅尔维斯,现在宣布你因犯非法洗钱罪,违法持有并使用枪支罪,持械斗殴罪,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你将足尝罪行带来的苦果!”塞梅尔维斯平静而赞赏地看向怜悯地裁决自己的红色眼睛,真是个厉害的法官啊。或许自己之前对于司法系统有些过于看低了,即使是瓦伦缇娜落到这样一位法官手里,一定也讨不了好。“Objection!我们要上诉!”虽然当事人塞梅尔维斯已经准备签字领下自己的判决,新人律师却一把将判决夺了过来,撕了个粉碎。
“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法官的问题!苏菲亚!法官是坚定的鹰派,为了防止死刑被废除,她会力推重大刑事案件的嫌疑人被判处死刑!苏菲亚,我真的不甘心啊啊啊!”37在会面室抱着苏菲亚蹭,苏菲亚亲了亲37的脸颊以示安慰的时候,塞梅尔维斯正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们吃巧克力:“你们打扰了我珍贵的甜点时间,不会就为了在我面前秀恩爱吧?”37拉住她助理律师的手,愤愤不平的说:“还有你的问题塞梅尔维斯!我在法庭上再怎么巧舌如簧,你自己毫无求生欲,对检察官的攻击全部承认,我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她发出抗议的想去拽塞梅尔维斯,被她那红头发的监护人一脸歉意的摁在座位上,气的鼓起脸抗议。
见塞梅尔维斯无动于衷,正准备颓丧地离开,遇上了同样来看望塞梅尔维斯的马库斯,两个拯救塞梅尔维斯战线的盟友共同对塞梅尔维斯又是一番讨伐。两个小小的脑袋一起对着卷宗商讨下一次的辩护方案。“我最后差点就成功打动那个法官了!离终审还有一点时间,终审的法官是立主和平,给犯人一次改过自新机会的鸽派领导人,如果我们能找到更多的证人,拿到更多的证据,运用更多的话术,或许还有转机!”37在小小的会客室来回踱步,有过z女士的提前招呼,狱警选择将帽子盖在自己脸上,对她们的大声密谋视而不见。
“听了所有的事情以后还是感觉有一点奇怪。”37窝在苏菲亚的怀里,享受着搭档给她的梳头服务,疑惑的说着:“霍夫曼女士的行为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才留下了那么多线索让你把塞梅尔维斯带回来,但是却没有留下塞梅尔维斯档案有关的线索么?她总不会是希望她回来送死?”
俗话说当局者迷,马库斯被37一番话点醒了。她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明明注意到了,却特地忽略的线索是什么了。她想,她解开了老师留下的全部谜题。“时间紧迫,我要去拿最后的证据了。塞梅尔维斯,37,我们法庭上见!”马库斯风风火火的跑了,连带来的资料都忘了拿走,37捡起飘落在地上的资料,突然灵光乍现,开心的紧紧抱住苏菲亚:“我有办法救这位固执地整数小姐了。”她凌乱的抱起资料,苏菲亚贴心地帮她把资料收集整齐,做好归类。两个人手拉着手走了,走之前37还阳光的冲她挥挥手:“你自己也一定要加油,你要有活下去的意愿才行!”
活下去的意愿么……目送有聒噪中亲亲热热的两个人,塞梅尔维斯回到自己的监牢,靠在最阴暗的角落,任由飞虫在囚服上落下灰尘。亲手杀死所爱之人的她真的配得到救赎么?她蜷缩着,在监牢之中,床比瓦伦缇娜家的床硬的多,被子还有点发潮了,但是她陷入了难得的安眠。
安稳的睡梦中,她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她迷茫的不知身处何处。下意识向左边转过去,看到了远处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格蕾塔霍夫曼。她朝着那个身影奔跑过去,不知不觉中踏入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没入脚脖,远处的霍夫曼想要迎上来,却又收回了迈出来的脚。“塞梅尔维斯,别过来。”说罢,她背过身去,不再看向塞梅尔维斯。
塞梅尔维斯愣住了。她不肯接纳自己么?看了看自己小腹上的蝙蝠印记,哑然失笑。也是,她早就是属于瓦伦缇娜的了,她该去陪瓦伦缇娜的。于是她转身回到岸上,向右边走去,来到她的那条血色河流前。瓦伦缇娜在对岸冲着她笑着招手,用她特有的勾人语调说着:“快来呀塞梅尔维斯。我等你很久了。”她站在这条血河前,有些犹豫,河中伸出了各式各样的手臂,她杀死的人们向她游了过来,匍匐在岸边抓住她的脚踝,将她往河里拽。瓦伦缇娜踩着那些尸体走向她身边,冲她伸出手:“跟我走吧,塞梅尔维斯。”她回握住那只冰凉没有温度的手,神色黯然地向着血色河流里大步迈进。
水没过肩膀之时,一双纤细又小巧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回头吃惊的看清楚眼前的来人:“罗蕾莱?”塞梅尔维斯用手紧紧的扒着岸边,不再理会暧昧的挂在她腰间的对她动手动脚的瓦伦缇娜,“小罗蕾莱,你怎么来到这种地方了?”罗蕾莱蹲下身,将塞梅尔维斯被血水浸染的脸庞擦干净:“我来和瓦伦缇娜抢你呀,小音符。你的心是属于我的,你该跟我走。”她冲塞梅尔维斯伸出手,微笑明媚而治愈,一如她们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她还是没能抗拒住这只救赎之手,她紧紧地抓住了她。瓦伦缇娜失望的松开了环在塞梅尔维斯手,任由自己向下沉去:“真扫兴啊,”血水将她逐渐淹没,“可谁让你是罗蕾莱,这也没办法,只能认栽了。”她彻底没入血色之海中消失不见。
塞梅尔维斯从这个离奇的梦中醒来,抬眼就看到她的监牢。罗蕾莱正在监牢外温柔的对她笑。她赶紧凑到栏杆前,担忧地问她:“罗蕾莱,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些条子没有好好照顾你么?”罗蕾莱没有回答她,而是打开了她的监牢,牵起她的手:“小音符,我是来带你离开你的监牢的。37特地为我多申请了一个旁听席。”马库斯围着围巾避开塞梅尔维斯诘问的视线,37狡黠的冲她笑了笑:“准备好面对最终审判了么?我迷茫的委托人?”
episode6. 重获新生
“公正的裁决是我的义务所在。”金色头发的白色男人坐在法官席上,宣告开庭。苏菲亚拍了拍跃跃欲试的37的肩膀示意她少安毋躁。罗蕾莱冲着被告席上的塞梅尔维斯微笑,塞梅尔维斯有点心虚的偏过头。
“塞梅尔维斯,也就是黑道组织的贝拉,犯下了数十起命案,那其中还包括未成年!她甚至将自己杀死的未成年,作为她在黑道使用的名字。”210将塞梅尔维斯杀死的人一一列举,“对于我这个指控,嫌疑人是否承认?”“我承认这些是我做的。”塞梅尔维斯记得他们每一个人,记得他们的长相和被贝拉打死时候的死状。
“Objection!”37抗议道:“我要传唤一个新证人!心理医生卡卡尼亚!”绿色的鹦鹉带着花哨的帽子,在证人席上按着法律书籍,信心满满的宣誓道:“我保证我的每一句话都所言不虚。这位塞梅尔维斯小姐是一个可怜的人格分裂患者,她体内的第二人格贝尔还是贝亚来着,是个暴躁易怒,杀戮无常的危险人格,我有一系列的实验证明她们记忆共享,但是行为互不干涉~可怜的塞梅尔维斯女士因为过于严格的道德标准和过于仁爱善良的性格,将第二人格的罪孽承担到自己身上了。”
塞梅尔维斯嘴角抽搐,感觉受到了侮辱,你骂谁善良呢,你才善良呢,而且她搞错了最关键的点:“她叫贝拉!你弄错了她的名字,你这个胡说八道的鹦鹉!”37高兴的走到她跟前,举起手:“看啊,她的第二人格的名字,和她在黑道时期的名字一样,都和那名被她杀死的未成年少女一样。毫无疑问,她因为黑帮或许血腥的环境,被折磨出了精神问题!她从没想杀死过任何一个人!是她疯狂的第二人格做出了这种事!”陪审席议论纷纷,同情,怜悯的眼神刺向塞梅尔维斯,令塞梅尔维斯如坐针毡,如果不是镣铐禁锢她的行动,她一定会当场逃跑,她肯定能跑过追杀瓦伦缇娜时候的配速。
“Objection!”210赶忙打住37的巧舌如簧,“卡卡尼亚的证词不具备法律效益!因为她本人并没有拿到行医资格证!”“Objection!即便卡卡尼亚不具备行医资质,她的诊断遵循了科学的客观规律,实验结果可复现,实验数据可交叉验证,因而证词依然有效!”要看律师和检察官快打起来,法官连忙叫停:“辩护律师反对有效。请有行医资格证的专业医生对结果进行检验,如结果相同则证据成立。”
见法官受理了新证据,37赶忙乘胜追击:“除了直接证据我还有旁证,看看这些尸体上的弹痕,至少都中有两枪,先中的那枪全部都没打中要害!后打中的弹孔直径略有些不同,可以判断出是冲锋枪的弹痕。从这些弹痕可以判断,我的委托人从不忍心杀害任何人,是黑帮其他成员杀害的这些人!”“Objection!辩方律师有以偏概全的嫌疑,还有很多尸首的照片是直接被命中要害的!辩护方无法证明那是嫌疑人的第二人格所做!”
“我有办法证明。”37拿出一把水枪:“我申请现场验证我的论点。”37将水枪递给塞梅尔维斯,示意她抓枪。塞梅尔维斯摸不清楚37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只好照做。“现在请我的委托人将水枪瞄准我。”塞梅尔维斯感觉稍微有点愚蠢,直接将水滋了出去,却仅打中了37的肩膀。
“大家可以看到,我的委托人的握枪姿势是错的,这种握枪手势导致她的弹道微微下偏,很难打中别人。而开枪会在经年累月下留下的枪茧子。我的委托人手上有两道枪茧,一新一旧,旧的枪茧对应前面中了多枪毙命的人,新的枪茧对应被一枪毙命的人。和贝拉出现的时间也能对应上。”
“Objection!仅凭枪茧行程时间不足以说明犯案者为第二人格!也可以说明嫌疑人恶果累累,纠正了开枪手势并提高了枪法!况且检方有关键证据!这是嫌疑人杀人的录像证据,被害的人是警方的格蕾塔霍夫曼女士,嫌疑人于近距离用错误用枪手势直接命中被害人头部,胆大妄为,藐视律法,罪不容诛”210毫不放松,直接甩出最重磅的证据。“反对有效。”这一轮37占了下风,气的坐在律师席上瘪嘴。苏菲亚低头看了眼手机,拽过37来冲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37又重新打起精神,站起身来:“辩方申请传唤证人马库斯!”
马库斯站在证人席上,神情十分认真的将围巾拿下来,叠放在一边:“塞梅尔维斯小姐的真实身份是警察,她一直是我们警局的内应,从未背叛过警局。她杀死老师的行为,是老师授意她做的。”马库斯的话一出,陪审团直接“轰隆”一声炸了过,不可置信,议论纷纷。6只好重重地敲了两下裁判锤:“肃静。”
检察官210也有些难以置信:“你要记住,法庭上不允许说谎。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马库斯点了点头:“我保证我说的句句属实。”马库斯从手里拎着的大箱子里面搬出一台电脑,那是霍夫曼的工作电脑。“37之前的话提醒了我,霍夫曼老师给她的亲人,恋人,都留下过独属于他们的暗号,我作为她的学生,却没有留下这种暗号。这不符合她的风格。因此我回忆了霍夫曼女士曾经教过我的所有东西。她告诉过我,有一种三条密钥的3des加密算法。”她将霍夫曼女士的生日,塞梅尔维斯的生日,还有她自己的生日,一齐输入电脑当中,塞梅尔维斯的警官档案赫然投影在众人面前。“而我就是最后的密钥。”
37微笑着举着文件 :“这可真是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三角形。这里面除了塞梅尔维斯小姐的警察档案,还有霍夫曼女士的遗书,她是故意露出破绽被黑帮逮捕的,她通过她的牺牲彻底掩护塞梅尔维斯的卧底身份,这是警方计划的一部分。”这下不止陪审团震惊了,连塞梅尔维斯自己都震惊的站了起来。“怎么会!”虽然大家都在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而震惊,但是210还是抓住盲点继续攻击:“Objection!即使如此也不能抹除她动手杀人的事实。”“但是,如果霍夫曼女士的死因不是枪伤呢?”37自信的笑着。
塞梅尔维斯难以置信,如果不是身上带着镣铐的话,她立刻就想将37手里的资料抢过来看。“是的……老师她真正的死因是自杀。”马库斯满脸悲伤,强忍着泪水继续说道,“因为老师说要带塞梅尔维斯回来,所以我用爱再次去分析了整个事件。如果老师故意设计让黑帮抓住,但是却让塞梅尔维斯真的杀死了她的话,她是没有办法带她回来的。所以她选择了……在塞梅尔维斯开枪之时,服下了口中藏着的氰化钾。”她呜咽着说完全部的证词,彻底失控的泣不成声。“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没法尸检确定究竟是死于枪杀还是中毒,但我们找到了管制药品申请单上霍夫曼的名字。”37轻快的语气也因为这沉重的事实减慢了些。
同样忍不住失声哭泣的还有塞梅尔维斯。她自认不是一个会为她人悲伤而流泪的人,当初杀死霍夫曼的时候她没有哭,杀死贝拉的时候,她没有哭,杀死瓦伦缇娜的时候她也没有哭。但是当一切真相水落石出,她的身份以这样一个方式回归之时,她却哭了。“真是个笨蛋啊……”
“肃静。”6不得已再次敲锤,安顿嘈杂的法庭,有些多愁善感的陪审员,还在座位上小声的啜泣。210眼见陪审团被打动,有些着急,连忙补充到:“瓦伦缇娜!当塞梅尔维斯被捕之时,她趁众人不注意,逃窜去杀了瓦伦缇娜!”37胸有成竹地摇摇头:“塞梅尔维斯是为了作为卧底警察去抓捕瓦伦缇娜的,而且毫无疑问瓦伦缇娜也是自杀。”210重重地锤了下桌子:“这怎么可能!别开玩笑!”“瓦伦缇娜手上的硝烟反应可以证明这点。她的枪没有子弹了,她是用塞梅尔维斯的枪自杀的,由此可以推断出她自杀意愿很强,夺过了塞梅尔维斯的枪也要自杀。”
210对于37这番巧舌如簧的辩解气的够呛:“她可是血食组的老大!她有什么理由自杀!肯定是收到了胁迫!”然而37只是耸耸肩:“这是显而易见的悖论,塞梅尔维斯手中无枪,又怎么能胁迫杀死手里有枪的瓦伦缇娜呢?”随后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而且我有证人能证明瓦伦缇娜的自杀倾向。我申请传唤证人罗蕾莱。”听到罗蕾莱的名字,塞梅尔维斯稍稍从悲伤中缓解了过来,抬起头,看着罗蕾莱不慌不忙走上证人席。
“你和瓦伦缇娜是什么关系?” 37询问道。 “我是瓦伦缇娜的女朋友。”“瓦伦缇娜是否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自毁倾向?”“我想是的……我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发作时候很可能会对周围人造成伤害……因此我发病时候会穿着特殊的拘束服。”罗蕾莱说着说着有些低落,“但瓦伦缇娜她对我很好,她为我解开了拘束服,即使被我伤害了,她也不会束缚我,她说我是在救赎她,因此我和她的感情很好。”
“罗蕾莱小姐以前有过精神疾病发作时伤人致人死亡的案例。瓦伦缇娜的脖子上有很多道勒出来的淤伤”37列着补充算式。“我想她一直期待着被杀死。血食组被彻底捣毁的时候,她才能放下一切担子去自杀的吧。因此我有理由相信,如果塞梅尔维斯小姐开了那么多枪,最后终于打中了瓦伦缇娜的腿是为了阻止瓦伦缇娜自杀。”210忍不住吐槽“她那是纯粹的枪法差没打中吧……”“Objection!检查官之前说过我的委托人在多年间枪法有所提升,现在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我的委托人进行恶意揣测!”法官顿了顿,停了几秒,不得不敲下锤:“反对有效。”
“但是你们还是没办法一一证明杀死其他那些人的都是塞梅尔维斯的第二人格!”210抱着双臂,对于37的诡辩,举出最后的论据。“确实如此,但是我想我不必非得证明。”37接过刚刚委托专业心理医生鉴定的精神报告,上面证明了绿鹦鹉给塞梅尔维斯的诊断:“我只需要证明我的委托人确实患有人格分裂,而一一论证那些人不是分裂人格所杀,而且我的委托人所杀,那是你的工作,检查官210先生”210哑口无言,这是一个恶魔的证明,你无法证明恶魔存在,但你不必,你只要坚称恶魔存在,对方便更难以证明恶魔不存在。
“被告人,在你杀死那些人时,你的人格意识究竟是贝拉还是塞梅尔维斯?记住,在法庭上一切必须如实回答。”最终法官将选择交给了塞梅尔维斯自己。这是一道送分题,甚至有几分诱导的嫌疑。要选择背负罪孽的生存,还是洗涤罪孽的死亡,一切取决于她自己。37和马库斯担忧的看向她。(对不起了瓦伦缇娜,我恐怕暂时不能去陪你了。)塞梅尔维斯想到。
“我最终判决如下:嫌疑人因犯非法洗钱罪和非法持有使用枪支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6平静的下达最终宣判着,37刚想起身抗议,他就继续说道:“考虑到嫌疑人的真实身份和立功表现,加上钱财大部分追回,加上嫌疑人身患血液病,加上身体和精神状态不适宜坐牢,因此缓刑三年以社区劳动代替。”
塞梅尔维斯卸下镣铐,走出监牢。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喷薄而出,将原本蔚蓝的苍穹燃成白色,许久未见过太阳的塞梅尔维斯有些不适应,伸出手想要遮挡,罗蕾莱却握住了她刚准备抬起的那只手。(或许我其实是已经死了。)塞梅尔维斯想着,不然这一切怎么如梦幻一般不真实。然而手上温暖的触感,微风中带来的清香又实实在在的告诉她,她正好好活着。罗蕾莱开心地抱住塞梅尔维斯,凑近想要塞梅尔维斯亲吻她,却被塞梅尔维斯下拒绝了:“血食怪的吻不吉利。”罗蕾莱抚摸着她的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别担心,血食组已经不在了,所以你也不再是血食怪了。”终于在罗蕾莱的百般劝告之下,塞梅尔维斯小心翼翼地附上了罗蕾莱的唇。这个吻将彻底开启她的新生。
本来塞梅尔维斯是打算自己去社区服务的,罗蕾莱却坚持要一起去帮她。去报道不要紧,居然还遇上了熟人,是那名黑心医生和那个有点阴郁的女明星。看到女明星,塞梅尔维斯想起她干脆利落的餐刀杀人,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两部,卡卡尼亚急得连忙抱住伊索尔德说:“你别这样,再吓着她。她虽然杀过人,但她现在已经改好了,不杀了,你看来的路上都没把我杀了不是?”原来女明星也同样患有歇斯底里症被判了社区服务,卡卡尼亚作为心理医生不放心的陪同。看来之后的三年注定不会无聊了。
马库斯很快升职成为了正式警探,塞梅尔维斯在社区服务的时候都会顺便向她报道,她的脸长开了不少,还长了一点个子,不再向以前那样圆润可爱,多了几分稳重,手里抱着个大箱子,天天在警局个案发现场跑来跑去。听说新搭档就是那个高喊和平与我们同在打趴下一堆黑帮的14行诗。
z女士也正式接任了警察局局长,雷厉风行,就是经常过劳,每天保温杯里泡枸杞,一边养生一边肝,不过最近似乎经常在办公室里吃别人送的大白兔奶糖,大家都觉得她有情况。
37把资料交还给马库斯,碰上去报道的塞梅尔维斯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那天她法庭上的法官6,210,37,还有苏菲亚,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在剑拔弩张打完官司的当天晚上还一起聚餐吃火锅来着,210和37还一起复盘了几次重新辩论,非拉着6做裁判,苏菲亚只是在一旁笑着给他们拿水果,最后6被吵的电量耗尽回家了才算完事。
帕米埃在得知了塞梅尔维斯和伊索尔德都借助精神病缘由逃脱了牢狱之灾之后立主推进精神病人相关法律的完善,坚决反对精神病人不用承担罪责的论调,并制定了一系列关于精神病司法鉴定相关的流程,这些将在这些流程血食组的审判中实践和完善。多亏她的努力死刑未能被废止,不少血案累累的血食组黑手党都被她送上了注射椅子。
番外1 血脉至亲
血食组之间抹不去的血液羁绊,大概是贝拉还没去找罗蕾莱救赎时候的事情。
“切,谁稀罕那个所谓的‘救赎’啊,瓦伦缇娜可真够无聊的。”贝拉啧啧嘴,不屑一顾,与塞梅尔维斯和瓦伦缇娜不同,她对于给人免费当保姆毫无兴趣。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去吃点甜品。瓦伦缇娜对她这种变化感到意外,却也乐见其成,虽然贝拉不再关注罗蕾莱,但是瓦伦缇娜却没有把她们的床伴关系就此结束,而是变成了某种忠诚度试探似的,她逗弄她的猫,享受猫咪对她的亲昵,而贝拉每次都会让她满意。
罗蕾莱有些落寞,她失去了她的小音符。她想找回她,但小音符擅长逃脱,擅长奔跑。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人追的上她。罗蕾莱伸出的手落了空。瓦伦缇娜牵住她落下的手:“小罗蕾莱,看来不是每个人都渴望你的救赎。虽然你跟我提过,塞梅尔维斯会救赎我,但是我依然期待着由你亲手救赎我。”瓦伦缇娜将罗蕾莱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满眼怜爱和虔诚。
罗蕾莱用力扼住,却又在最后关头停下了力道,她摇摇头:“仍然不是时候瓦伦缇娜。还不是时候。”掐紧瓦伦缇娜的手渐渐松开,癫狂状态下的她经常说出令人无法理解的话,瓦伦缇娜把她的话当成神谕,唯命是从。她起身将衣服穿好,今天没留下痕迹呢,她遗憾的想。
她的猫倒是很热衷于留下各种痕迹,而且很执着于争抢上位。瓦伦缇娜倒是无所谓,可有时候看她志得意满的样子过于可爱了,忍不住动起欺负的心思,只是得忍住不能欺负过头,不然猫一生气,好几天不和自己亲近。这只猫和以前有一点区别,她不会叫错主人的名字,只对她一个人亲昵,对于这个区别她也很满意。这只猫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只会对她一个人摇尾乞怜。
她抱着怀里的猫陷入睡眠,半夜突然被风吹的冻醒,她的天鹅绒被子掉在地上。胸口上的重量不见了,平时在胸口蜷着的猫不知所踪。警惕的她将枕头下的枪摸出来四处搜寻,最后在厨房的冰箱找到了正在拆巧克力包装袋的猫,地上还扔着几张被消灭殆尽的包装纸。她没忍住,直接把人压在了餐桌上。“你吃了几个?”瓦伦缇娜顺着猫的脊背向下滑,手指在腿心画起圈来。
“三个吧。”贝拉满不在乎的回答,在瓦伦缇娜进入的时候她还继续咬了一口巧克力,伴随着旖旎的水声趴在桌上大口咀嚼。见贝拉这种态度,瓦伦缇娜忍不住让她多吃了点:“那加上这个就是第四个了”巧克力瞬间掉到地上,贝拉目眦欲裂的回过头,疼的狠狠挠瓦伦缇娜的后背:“你干嘛!很浪费的!”瓦伦缇娜将人顺势抱上餐桌,欺身压上:“你吃饱了,也该让我吃点了。”
最后瓦伦缇娜吃饱喝足,被气急败坏地咬了好几道血口,两个人倒像打了一架似的。贝拉趴在她胸口睡着后,瓦伦缇娜单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描摹:“也就是你敢这么对我了。”给不安分爱踹被子的猫重新盖好被子,才再次休息。
贝拉对于现在的状态也算满意。她不用再提心吊胆卧底身份被揭穿了,也不用担心血液病因为没有及时输血昏死过去,她的冰箱冷冻室里冻满了血袋,冷藏室则是堆满了甜品。有钱花,有人睡,看不惯的人还可以直接杀了,哦,当然除了瓦伦缇娜,杀了她花的钱和睡得人都没有了,所以暂时还不能杀。唯一有一点不满的就是罗蕾莱,她总是追着她,要么是要救赎她,要么是问她要塞梅尔维斯,无论哪种她都不喜欢。
她看向意识之中,湖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塞梅尔维斯沉睡在水底,仿佛冰棺中等待着意中人将其吻醒的睡美人。贝拉隔着冰面吻向自己美丽的收藏品:“睡吧,睡吧,我会负担你的一切,替你好好活着的。”冰面有些冷,她趴在冰面上,睡着了。
瓦伦缇娜来到塞梅尔维斯家,看到塞梅尔维斯躺在沙发上,想把她搬回床上,碰到手背,冰凉的吓人。她连忙伸手捂了捂,摘下身上的大氅给她盖好,拿出冰箱的血包,将塞梅尔维斯的手臂抬起。她给人刺青过几次,应该是差不多的吧,她想着,沿着塞梅尔维斯小臂抚摸,找到微微凸起蓝色的静脉,针头刺了下去。几分钟过去,血包见底,塞梅尔维斯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些。瓦伦缇娜双手捧住她的手,轻轻呼气。
贝拉醒转,酥麻的手臂恢复了知觉,她下意识抓了抓,将瓦伦缇娜的手抓到了手中,这下她彻底清醒了。该死,怎么偏偏在这个人面前发病了。“你是b型血呀。真巧,我也是。”瓦伦缇娜指了指血包上标记的血型,微笑着说,“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贝拉有些恼羞成怒,将针管拔下来,废弃的血包拍在瓦伦缇娜的脸上。
瓦伦缇娜揉了揉被血包砸出来的红印,不满道:“我可是救了你,你就这样报答我么?”瓦伦缇娜在蜷着的贝拉身旁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这只手沿着头,向下摸,掠过刚刚的注射口,有些痒痒的,放在了贝拉的胸口。看来今天也没有办法早睡了,贝拉勾着瓦伦缇娜的脖子,将她向下拽的时候想着。
三家黑手党混战之时,血食组的人被冲散了,贝拉抱着枪,躲在废弃的仓库中,借助厚重的箱子作为掩体,与敌对者进行着周旋。边上瓦伦缇娜丝毫不见紧张,甚至哼着歌。贝拉听出那是罗蕾莱经常唱的歌,吐槽到:“你还真是爱她啊。这种时候还想着。”瓦伦缇娜按住贝拉的头,砰砰两枪,两具尸体躺在了贝拉身后。“那是自然。如果真的要死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死在她的怀里。所以我可不能和你死在这。”
突然贝拉脚步一滑,跪坐在地上,眼前视线开始模糊,握住枪的手也开始发抖。不好……又发作了。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没有带血包……完了。“塞梅尔维斯?贝拉?”眼睛最后看到的瓦伦缇娜担忧的眼神,她倒了下来,没有试到摔倒的疼痛。
再次醒来,感觉有些昏暗,已经是夜里看么,再次对上瓦伦缇娜担忧的眼神,仓库周围是死了一地的尸体。瓦伦缇娜苍白的脸冲她莞尔一笑:“醒了?你倒是睡的香了,可给我添了不小的麻烦。”贝拉扭过头:“别这样看着我。”然后就看到了自己胳膊上扎着的针管。“你哪来的血包……”贝拉转头纳闷,看到了血管另一端连着瓦伦缇娜的手臂,一只手还掐在针管上端一点,防止血液凝结。
贝拉啧了一声,站起身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因为忽然站起来导致血液有些回流,腿软再次倒在了瓦伦缇娜怀里。“你真讨厌。”贝拉看着自己的手臂上的针孔,最后只说出这句。“不用谢亲爱的。”瓦伦缇娜扬了扬两人相连的血管。“毕竟现在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了。”贝拉一把扯下血管:“不好笑。你的冷笑话品味和你的衣品一样烂。”瓦伦缇娜不置可否,拦腰将她抗在肩上:“别担心,你很快就不用遭这个罪了。在你美美睡大觉的时候,我除了杀了点人,还抽空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她说只要你能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就不会这样突然昏倒了。”
“说的轻巧,骨髓配型哪有那么好找啊。”贝拉推搡着想下来,却因为贫血使不上什么力道,反倒显得跟撒娇似的。“别乱动了,托你的福,我可流了不少血了,也没什么多余力气了。”瓦伦缇娜拍了拍贝拉的臀部,伤害不大,侮辱性很强。“我说过我们很有缘吧。塞梅尔维斯。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医生给我就在医院的血液做了配型,然后你猜怎么样?”瓦伦缇娜呵呵笑出了声,“我们是注定要成为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番外2 以身入局
“叮咚。”霍夫曼站在门外,将嘴里衔着的烟掐灭,耐心的等待着来人将门打开。门对面的人在猫眼里窥视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端庄的微笑着伸出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这个住处的,不过欢迎你过来拜访,正好我有个棋局非常困扰。有时候反转棋盘,换一个视角来看,说不定会有破局的思路,双方都少做牺牲,达成合棋的局面。”康斯坦汀指向客厅里摆着的国际象棋,将人往里迎。
“我是来找你商量正事的。”霍夫曼掸了掸身上的雪,随着说话声呼出阵阵热气,正准备往里进,却被康斯坦汀手臂一伸,挡在了走廊:“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请回吧。”霍夫曼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答应老狐狸的请求:“我知道了……我尽力试试看。”
于是二人对坐在桌子两端,黑方防守坚固,多两个兵占据主动,霍夫曼交了一个马,对方的马深入了白方底线,己方一个马也被对方牵制了,只有一个小兵孤零零的深入了对方的腹地,被皇后觊觎着。霍夫曼对于这无聊的游戏感到无语:“……我真不会下棋。”老狐狸捏着黑棋不动咯咯咯笑的瘆人,“那你可要想好了,移开这枚主教,你这孤军奋战的小兵可就进入了我皇后的攻击范围了。”“……后c8”霍夫曼将己方皇后挺进到敌方底线,挑衅右侧的黑方皇后。
康斯坦汀挑眉冷笑:“呵呵,你疯了么?只不过是无谓的送死罢了。后c8,现在你的皇后也被拿掉了,你打算如何进攻?”“马g1,吃掉这颗我方的黑棋,别忘了,我的车在c2,底线闷杀依然成立。”霍夫曼指了指这手白色的棋。康斯坦汀耸耸肩:“后c2,你这颗弃车我就收下了。”霍夫曼步步紧逼:“后e2,白后沉底做杀,既然来了就别想逃了。”康斯坦汀:“像这样接连送子,还说得出大话么?后e2,吃后。”
霍夫曼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还担心做不成,看来只要诱饵足够大,即便经验丰富的老手也会上钩。王h1。”王隐入一车一马保护的安全区域,黑车被牵制一时竟无法将军。康斯坦汀震惊到直接站了起来,黑方竟然直接陷入被动,她险些把棋盘掀翻了:“你疯了么,牺牲这么多,只为了区区一个小兵?”霍夫曼拿起这枚小兵,斜着向底线挺紧最后一格,吃掉了黑方的车:“但是现在这枚区区小兵已经到达底线,升变为后了。王被底线闷杀,已无处可逃,Checkmate了.”
康斯坦汀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她这位同事,她从不知道以前视作棋子的这位平和温良的同事,体内竟藏着这样一个怪物:“你不是说你不会下象棋?”霍夫曼神色自若,喜怒不形于色,仿佛刚刚赢棋的人不是她一样:“我只是没有拿战友当棋子的习惯。你的目的是逼和,而我的目的,从来只有赢棋。”霍夫曼拿出一张合照,那是一张班级合照,照片上面有两张面孔很是眼熟,那是还有些青涩的学生时期的两人。
“这上面除了我们以外的人都死在血食组手上了。老同学,告诉我,踩着同伴的尸体升职的感受如何?”霍夫曼指了指上面一个个青涩稚嫩的脸庞,试图唤起康斯坦汀为数不多的良心。康斯坦汀抚摸着照片上一张张稚嫩的脸:“是啊,所以我会让他们死得其所,我现在有了权利,我可以避免那样的伤亡再次出现。”
“这不是你和黑手党做交易的理由,康斯坦汀。”霍夫曼将鲜红的警察证向她甩了甩,提醒她,她还算是个警察。康斯坦汀给二人的杯中添了点水,说道:“这是避免警局伤亡的最好办法。别米尔斯如果还在的话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你不配提她的名字。”霍夫曼拎起康斯坦汀的衣领,攥紧拳头想要狠狠地打她一拳,余光扫到照片上银发少女那张阳光的笑脸,最终还是放下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不管怎么说,你这个计划实在太疯狂了。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去执行。”康斯坦汀重新坐回沙发上,试图再次摆出一副高贵优雅的坐姿,但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的心虚。霍夫曼整了整刚刚因为冲动有些凌乱的衣领,重新坐在另一端,捏起那颗被黑方吃掉的那个弃车,放在自己面前:“我会成为这第一个弃子。至于这个皇后……”
她拿起那颗白色皇后,递向康斯坦汀:“你一直自诩为操盘手,在后方运筹帷幄。如果我说要你陪我一起以身入局,不知道你是否有这份觉悟?”康斯坦汀难以置信的看着霍夫曼递过来的弃子,迟迟没有接过。只感觉自己这个以理性著称的同事彻底疯了。她怎么会认为自己会冒险完成她的疯狂计划?
“你的局长就任演讲我也听了,你执着正义的理想所以想将权利握在手中。虽然我不认同你的做法,我也相信着同样的理想。只是不知道你对这份理想有多么虔诚?你说你在电车难题中,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少的解决方案。现在我邀请你一起走上电车的铁轨,你还能毫不犹豫的按下按钮么?”霍夫曼继续加码,将皇后棋子放到康斯坦汀面前。
康斯坦汀拿起皇后棋子,崩溃般的笑出声:“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啊老同学。你是懂得如何拿捏我的。我可以舍弃一切道德,但我不会背弃我的理想。我会证明我的做法。你不当政治家真是可惜了。”见康斯坦汀答应了,霍夫曼抚平风衣上的皱痕,起身离开。康斯坦汀冲着霍夫曼坚定的背影说道:“我会留意保护王的车。那匹马就麻烦你留意了。”霍夫曼没有回答,竟自走出门。但是康斯坦汀知道她听进去了。
离开康斯坦汀后,霍夫曼心态平静了许多。不再面对故人揭开伤疤,往事的伤口也渐渐结痂。霍夫曼调来警局的所有档案,也不是没有能力符合的,比如阿尔古斯就很不错,但她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关键的东西。
她回到警校收拾她放在办公室的私人物品,抱着高高的行李箱,走近一个转角,因为被箱子挡住视线,没有看到抱着厚厚的一摞书,用围巾还挡住脸的毛茸茸小朋友,小朋友连忙红着脸慌乱的道歉:“啊啊啊霍夫曼女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您的粉丝!您的痕迹学教材我特别喜欢,每一页都写批注!”
霍夫曼拉起地上喋喋不休的姑娘,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有些稚嫩的人不是哪个老师带过来的小孩,而是这里的学生。“你怎么知道我是霍夫曼?”她记得自己没有别教职员工的名牌。“因为我‘阅读’了一下您掉出来的东西,霍夫曼老师。我去图书馆时候路过过您的办公室,您的工位上摆着名牌,我把上面的东西全记住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这个羞涩的学生连忙手舞足蹈的遮掩:“请不要误会,啊啊啊我没有什么奇怪的目的,我只是太喜欢您了有关您的事我都特别在意仅此而已!”看着这个学生红着脸越说越乱,霍夫曼觉得,她找到那匹关键的马了。“你叫什么名字?”她拉起坐在地上的学生,掸了掸她身上的土问道。姑娘拿围巾遮了遮她的脸:“我叫马库斯。”
“这是个好名字。”霍夫曼上下打量了一下马库斯,还很青涩,还很稚嫩。但是没关系:“我要回到警局工作了,但是我还缺少一个搭档,你愿意成为我的搭档么?”“我很愿意!”马库斯握紧霍夫曼的手,“不如说这是我的此生所愿!”霍夫曼点了点头,拉过害羞的小马驹,还有时间,她还来得及将这只小马驹养大。只是这时她还不知道,一个少女的心门悄悄被她叩开了。